谢还卿傻在原地。
这也能晕?
不止是她,谢之林也完全没料到。
“母亲!”谢之林急忙冲过去,招呼下人都过来帮忙,“快,把老夫人扶进去,再把大夫叫来!快啊!”
急急忙忙跟进去之时,他又想起谢还卿,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两眼。
再想到纪淑,和今日传得神乎其神,还特地派府上下人去看过了的金凤图……
他满脸不耐烦的摆手:“你下去,没事不准出门!”
这一声怒吼,激的谢还卿一激灵。
好端端的,喜提禁足?
倒也没所谓,她真要出门去,没人能拦得住她。
就是老夫人,晕得古怪。
看起来像是急怒攻心。
但,有必要吗?
她是剪了自己的衣袖,又不是剪了箫承锦的衣袖,有那么严重?
再扯了扯布料,莫名就有些烦躁。
这种看不透人出发点的感觉,少见的让她焦虑。
箫承锦,看来不仅是她的救星,还是她的克星!
与此同时……
远在珩王府的箫承锦,好巧不巧,就是这时候醒过来的。
入眼便是夜白通红的眼眶。
他移开眼,看到了还守在门口的屠苏和知训。
她们在,谢还卿应当也在。
可是摸了摸床榻的边缘,冰冷又空荡。
她不是在这里看医书么?
“人呢?”
“王爷!”夜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属下无能,没拦住四姑娘!”
见状,知训和屠苏也跪了下去。
在箫承锦发起高烧昏迷之前,曾明确吩咐,让她们回到谢还卿身边伺候。
总比罗刹那些来路不明的江湖人士好些。
可是,她们从始至终,连跟谢还卿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箫承锦无奈的闭了闭眼,拿起手来,才发现指尖还挂着一大片碎布。
“这是……”
依稀记得,谢还卿今夜来看他,穿的就是这样一身明黄的襦裙。
那小丫头,穿明媚些分外好看。
为何要把碎布留下?
这形状,是衣袖?
何意?
箫承锦心头一震,猛地坐起身来。
“王爷!”
夜白见了,急得起身搀扶,看箫承锦没有下地,又重新跪下,把先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没得到回应,他又把谢还卿来珩王府之前,在第一香的事,以及去了罗刹的事,罗刹纪先生的女儿还堂而皇之住进谢家之事,完完整整禀报出来。
看着面前的谢还卿的画作,箫承锦喉咙里忽而堵得慌。
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恍悟。
一直以来都理不清的思绪,在看到画卷上惟妙惟肖,傲然之资的金凤之时,忽而一整个串联起来。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看似好摆弄,又乖巧,永远唯唯诺诺,逆来顺受……
皆是假象。
他又想起那一夜在罗刹别院里头,谢还卿为她自己疾言厉色的与夜白争执,眼见说不通,毫不迟疑下令,让刚得的手下杀出来……
那才是她!
早在知训和屠苏回来,再难回到她身边伺候,连追上苦劝也无果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
“呵。”
他想着,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
“王、王爷?”夜白低了低头,忽然不敢再看箫承锦的眼神。
这时候还笑得出来,王爷莫不是气疯了?
他又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壮着胆子问:“这话,属下是还回第一香,还是……”
“酒楼买了?”箫承锦皱了皱眉。
“倒是不曾,是四姑娘借给掌柜暂时挂起来的。”
箫承锦不耐烦:“拿回来。”
谢还卿的画,挂在第一香?
那地方也配?
尤其那里还有个清尘!
“清尘?”箫承锦嗤笑,游荡在江湖上的出名浪子,算什么高洁出尘?
夜白咻的一下抬起脑袋:“王爷,是不是杀了他?”
“伤好全了?”箫承锦冷声质问。
看夜白低下头,他牙根都差点咬断。
那日珩王府遇到刺客,他就不该纵容夜白胡来!
虽说,他也想知道,谢还卿那副天真可爱的壳子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里子……
但夜白还嫌闯下的祸事不够多?
“事到如今,你去吧。”箫承锦顺手把半截断袖塞到枕头底下,心里一阵酸涩。
这套明黄色的裙装,他记得。
是他赐给谢还卿的。
说绞就绞了,当真是半分情分都不念。
还和清尘来往密切?
“都下去。”他摆了摆手,听着房门被关上,手用力一扬,把被子掀在地上。
如今的夜里有些凉,他靠在床头,总算觉得心情舒爽了些。
……
夜幕褪去,朝阳破晓。
不过短短一夜,说短不短,仿佛格外的长。
昨日谢还卿当众作画飞天金凤,已经引得无数人围观。
一大早上,第一香尚未开门迎客,门外便已经聚集百姓无数,吵吵嚷嚷的,就为了看一眼那让人惊叹不已的金凤图。
“哎呀,大家抬爱了,抬爱了!”
掌柜满面红光的跑过来,挤进门前,大笑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画就挂在大厅里头,但第一香也没那么大,大伙要看画是好,挤着家伙事也没什么,就是千万别挤坏了人,我第一香的门开着就不会关,大家伙千万当心着些!”wWW.ΧìǔΜЬ.CǒΜ
如此客气,众人也都耐着性子,不再吵闹了。
只是各各翘首以盼,门还没开,就迫不及待往里面看。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自己站在最近的地方,等门一开,第一个就冲了进去。
后面的人蜂拥而入,抬头四顾,却集体茫然。
“不是说就挂在这里吗?画呢?”
“我昨天还瞧见了,怎么说没就没了?”
“诶,掌柜,那幅画……”
还没问完,掌柜站在原地疯狂大喊……
“啊!”
“画呢?金凤图呢?来人啊!”
“画上哪儿去了?”
掌柜扯着嗓子拼命吼,可店里的小厮也才来不久,只是彼此看看,谁也不敢搭话。
看到这儿,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糟了贼了!来人啊,报官——”
“不可!”
一个小二冲上来,一把捂住掌柜的嘴。
掌柜正在气头上,刚要发怒,忽而又听见外面敲锣打鼓,动静大的,恨不得把天捅穿。
聚集在第一香里的人,纷纷跑出去看,再顾不上金凤图是否当真失窃。
“那不是珩王府的亲兵吗?夜白侍卫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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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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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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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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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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