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刚出生,爷爷就病死了。
这算什么问题?
“少废话,让你问你就问!”陈阳把话一说,老马气的够呛,“那个人什么身份?你以为他大半夜显得无聊逗你玩儿?实话告诉你吧,就是他告诉我你去那地方了。而且,你现在的处境极度危险,随时会成为弃子!”
“问完你爸后,立刻给我回电话!”
训斥之后,老马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听老马的语气,那个人的身份和能力都非同寻常。
不过现在不是打探这个的时候,被老马一训斥,陈阳不敢怠慢,立刻转头往回走,然后拨通了他爸的电话。
“小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阳他爸大半夜被惊醒,紧张的不行。
“没有没有。”陈阳赶紧摇头,又硬着头皮有些尴尬的问,“我爷爷是谁?”
问完以后,陈阳做好了被他爸呲的准备——哪儿有人大半夜打电话给自己老子,问他老子是谁的?
“喝多了吧?”陈阳他爸愣了下,没好气说,“陈大康呗,还能是谁?”
答案在预料之中,陈阳又闲扯了几句,打算挂电话。
“等等!”就在陈阳要挂电话时,他爸忽然没头没脑问了句,“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出事了?”
陈阳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他爸说。
独自一个人强撑了这么久,他确实需要来自家人的温暖……
电话那端,陈阳他爸长长叹了一口气,“小阳,爸有些事一直瞒着你……你等着爸,爸明天就去滨海。”
说完后,陈阳他爸不容分说挂断了电话。
“我爸有什么事瞒着我?”陈阳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一时有些懵,“好像,还跟我出事有关?”
正想着,陈阳忽然有所察觉,刷的扭头朝身后看去。
身后,原本是空荡荡、黑漆漆的田野。
然而此刻,一股恐怖的威压,伴着一团巨大的黑雾,正从不远处以风卷残云的气势朝陈阳的方向奔腾而来。
黑雾所到之处,仿佛一切都被它吞噬了。
整个世界都跟着惊恐、颤抖。
陈阳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犹如泰山压顶,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巨大无比的恐惧之中。
“那是什么东西?”
脑海中,胆颤的闪过这个问题。
陈阳想逃走。
然而,黑雾的速度太快了。
瞬息之间,它就携裹着巨大的威压到了陈阳身边,以极快的速度变化着形状,似乎在组合着什么。
轰隆隆。
地面也跟着颤动。
整个世界像是要塌陷一样。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样子,或者更久一点。
但陈阳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了。
渐渐地,地面不再颤动,黑雾也渐渐散开了。
一座黑黝黝的塔出现在了陈阳面前。
“祈福塔?”
陈阳喃喃出声。
它竟是以这种形式存在的?
难怪陈阳刚才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它。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好是零点零分。
一切都像是宿命一样。
坏了!
等那座塔完完整整矗立在陈阳面前时,他忽然想到了老马的叮嘱:听我的指挥,现在扭头往后走,不要回头!
刚才,他似乎……回头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
陈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摁下了接听键。
“陈阳,你小子永远不长记性!”老马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在陈阳以为要被痛骂一顿时,老马忽然叹口气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改了主意,说让你进塔,但他提醒你三件事:”
“第一件,等一辆公交车过来后再进塔;”
“第二件,警惕任何要靠近你的人;”
“第三件,进塔后,请你上到那座塔的第十一层,找到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并且将信封带出来。”
“他说,只有做到这三件,你才能救出你老婆,才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好了。”说完后,老马又叹了口气说,“我可是在那个人面前夸下海口了,你小子一定要活着出来!”
“我会的。”
陈阳很肯定的说。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陈阳仔细将那个人提出的三件事在脑海中一字一帧的过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很快提取出了三个关键词:“公交车”、“警惕”、“粉色信封”。
三件事,没有任何一件和江柔有关。
而且,那个人似乎笃定陈阳一定会进塔。
“现在是凌晨零点五分。”陈阳看了一下手机,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疑惑道:“大半夜的,还是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来公交车?”
让陈阳在这种地方等公交车,就好比让他在沙漠里等一艘船一样滑稽。
陈阳觉得很不靠谱,但他还是耐心等待着。
滴滴。
大概等了十分钟之后,荒芜一人、死寂无声的田野上,竟然真的响起了一声汽车鸣笛的声音。
陈阳蹭的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一辆长长的公交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夜色浓黑,那辆公交车浑身被夜色携裹着,车头上的车灯像是两只疲惫不堪的眼睛,发出微弱的光,给人一种幽灵车的感觉。
渐渐地,公交车逼近了陈阳。
“这辆公交车上有没有乘客?”看着缓缓走近的公交车,陈阳脑袋里忽然闪过这么一个问题。
这时,公交车已经稳稳停在了陈阳面前。
车身冲着祈福塔入口,门刷的打开了。
让陈阳吃惊的是,这辆公交车上竟然坐满了人!
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
甚至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只不过,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坐的笔直板正,像是某个宗教的苦行僧一样。
陈阳只能依靠他们的体态来推断他们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首站到了,有没有人下车?”就在陈阳打量车上的乘客时,一个身穿一套老旧职业装的售票员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冲车内的人喊道。
只不过,她的嗓子嘶哑难听,像是几百年没说过话一样。
那些乘客本来坐的笔直,售票员这么一喊,他们像是忽然醒过来一样,开始一个两个的纷纷下车,然后动作呆滞的背对着公交车,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像训练有序的小学生似的乖巧。
陈阳偷偷数了数,一共下来十一个乘客。
车上还有几个乘客没有下来。
“首站即终站。”售票员又扯着嗓子,说了一句晦涩不明,但颇有哲理的话,“混沌的死亡,预示着诞生。”www.xiumb.com
说完后,售票员冲十一个下车的乘客摆了摆手。
哐当!
公交车门刷的关上了。
滴滴!
一声清脆鸣笛之后,这辆诡异的公交车快速缓缓的朝远处驶去,渐渐消失在了陈阳的视线之中。
那十一个乘客都垂着头,一动不动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陈阳屏气凝神,同样一动不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一点点流逝。
陈阳脑袋垂的脖子都有些僵硬了。
Duang!Duang!
这时,塔顶忽然响起了几声浑厚响亮的钟声。
哗哗哗……
原本垂头站立的十一个乘客,瞬间纷纷抬起了头。
“钟声响了。”他们有人说,“我们被召唤了。”
“我们被召唤了。”
“奇迹会诞生的!”
十一个乘客纷纷低沉着声音说。
他们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平静的期待。
“来,让我们去相应召唤吧!”十一个乘客纷纷伸出了手,一个牵住一个,紧紧依靠在一起,再缓缓朝塔内走去。
陈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十一个乘客一一进了塔内,他也紧跟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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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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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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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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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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