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墨染一样。
临江大厦笼罩在夜色之中,漆黑一片。
整栋楼死寂无声,像是一座被整个世界遗忘、硕大无比的坟墓。
吱呀吱呀……
忽然,大厦内唯一一部老旧废置的电梯晃晃悠悠的运行了起来,最后慢慢的停在了大厦四楼。
叮!
片刻后,电梯门打开了。
陈阳从里面走了出来,警惕而疑惑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临江大厦紧挨着西江西部,是七八十年代建成的老家具批发城,后来临江旧区改造,它也属于被拆范畴,新家具城建成后,批发商纷纷搬离,临江大厦已经成了一栋废置的空楼、危楼。
加上临江大厦周围都是待拆区,没什么人烟气,这大晚上的更是冷清死寂,令人心生怯意。
“柔柔?”
陈阳高声叫。
没有人回应。
陈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四楼,竟然激起一阵回音。
“这么晚了,柔柔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陈阳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回音吓了一跳,一颗心猛然悬了起来,又生出一丝疑惑,“会不会那个男人在骗我?”
来临江大厦之前,神秘男人再次打来了电话。
他告诉陈阳,江柔在临江大厦。
他还说,王姐说的没错,江柔确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如果陈阳及时赶到,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阳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这两天的经历实在太过诡异。
江柔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随时会有危险!
他必须快点找到江柔。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不会拿江柔的性命去赌。
又叫了几声。
江柔还是没有回应。
陈阳越发着急了,只能再次试着拨打了江柔的电话。
“苍茫的天下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下一秒,熟悉的铃声响起。
啪!
紧接着,四楼的灯忽然被打开了。
惨白的灯光一点一点弥漫在整个四楼,露出了一片片废弃的桌椅和之前那些家具批发商的办公区。
然后,陈阳看到了一幕令他终身难忘的场景:在四楼一堆废弃的桌椅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子里有五个被蒙着眼的年轻男女,他们每一个人的双手都背在身后,用特质的铁索所在身后靠着的铁笼的粗大铁栅上!
这五个人有男有女;
年龄跟陈阳相仿。
此刻都耷拉着脑袋,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个全身赤果,曲线玲珑的女人坐在铁笼的正中间。
女人脸上化着戏曲脸谱,脑袋也耷拉着,看不清她的面容。
江柔的手机就挂在她脖子上,熟悉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响着。
“柔柔!”那一刻,陈阳只觉得全身的血直往头上涌,他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用身体狠狠撞击着铁笼子,大声吼着江柔的名字。
吼了半天,女人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被双手反绑在铁笼子上的五个年轻男女却纷纷惊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
“我靠,谁把老子绑住了?”
“你是谁?快把我放了,小心我告你绑架!”
“呜呜呜,我好害怕……”
……
惊醒之后片刻,他们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妙处境,于是纷纷将陈阳当成了假想敌,怒气冲冲要他放人。
而此时陈阳也发现,这个硕大的铁笼子竟然没有门!
不仅如此,它还像是深深焊在地上一样,任凭他怎么冲撞都纹丝不动。
“快把老子放出去!”
“你这是犯法你知道不知道?”
“狗日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哥哥,我给你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你放了我……”
……
这时,被绑的五个人已经群情激愤了,他们义愤填膺冲陈阳怒吼着,命令陈阳放了他们。
尤其五个人之中那个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的彪形大汉,一副恨不得将陈阳撕成碎片的模样。
“我知道你们很愤怒,但你们先别急着愤怒。”陈阳只得暂时安抚五个人,“我不是将你们绑到这的人,我是来找我老婆的。”
彪形大汉不信,粗暴骂了回来,“放你娘的屁!老子数到三,快把老子放了,不然老子撕了你!”
“爱信不信,我没工夫跟你浪费口舌。”陈阳懒得理会他,而是快速打开手机查找着神秘男人的电话。
很快,他就被一阵寒意紧紧包裹住了:来电记录里,竟然没有那个神秘男人的电话!
不管这一次,还是上一次。
都没有那个神秘来电!
这下,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这位先生,我相信你不是绑架我们的人。”就在陈阳不信邪的继续翻找通话记录时,距离他最近、穿着一身藏蓝色职业装的女人开口了,礼貌而客气的说,“你能不能帮我摘掉眼罩?”
跟彪形大汉相比,她看起来情绪镇定多了。
而且,他们本身就处于困境之中,戴着眼罩会更不利于他们对现状和形式的判断,摘掉眼罩会好很多。
从这方面来讲,她也比彪形大汉聪明理智。
“对对对,我也相信你,也请你帮我摘掉眼罩吧!”
“我也是,拜托你了兄弟。”
“哥哥,求求你帮帮我们。”
……
职业装女人一开口,其他三个人也纷纷符合,很客气的请求晨阳帮他们摘掉眼罩。
陈阳打量了其他三人一番: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
一个表情淡漠,寡言少语;
一个衣着暴露,说话娇滴滴的。
“我可以帮忙。”陈阳看了一眼正中间的果体女人,忖度了一番,点头说,“但在我帮忙之前,我得先问你们几个问题才行。”
职业装女人点了点头,“好,你问吧。”
其他三个人也纷纷答应。
唯有彪形大汉不屑一顾,“一群弱鸡!”
陈阳没有理会彪形大汉,率先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请问,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职业装女人摇了摇头,语气迷茫,“我叫宋幼宁,是一名职业高管,只记得我刚下班回到家,正要换衣服洗澡……再醒过来,好像就被绑架了。”
她第一个开口,算是给其他人打了个样板,其他人也依样做了回答:
金丝边眼镜男说,“我叫沈则问,是一名侦探,刚接了个出轨的案子,正在追踪当事人的老公和小三……醒过来,就到了这里。”琇書蛧
陈阳注意到,他脚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表情冷淡的男人接着说,“我叫段毅安,是一名警察,我正在追查一起陈年旧案……醒过来后,我就到了这里。”
最后,是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她一开口就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哭腔,“我叫林晚棠,是一名百万粉丝的网红,在醒来之前,我正直播呢……是谁把我绑到这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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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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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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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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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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