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臣冷笑了一下,“来啊!请圣旨。”
堂外随即走过来一个侍卫,恭恭敬敬将手中的圣旨交给张之臣。
看到大堂里的人都跪倒后,张着臣展开圣旨,“今朕命御史张之臣至刑部大堂监审方文海一案,代朕察其情伪,纠其偏枉。若遇审理不公,隐情不彰。许尔便宜行事,钦此”
跪在堂下的陈至亮浑身瘫软,别人都站立、归坐之后,他还呆滞的跪着。
“陈大人,请你归坐。”张之臣冷眼看着他。
陈至亮刚颤颤巍巍地坐下,就听见惊堂木“啪”的一声。吓得他又浑身一颤。
“方文海,今日你若不从实招来,看本御史大刑伺候。”
跪缩在一起的方文海,偷眼看了看陈至亮。正与他故作镇定的眼神相汇,心一横,反正自己是完蛋了,希望陈至亮可以照顾自己的家人。
“罪臣所招,句句属实。”
“我问你苏绸一事,你说是绸缎商人所贿,是哪个商人?”张之臣厉声问道。
“是......周记绸缎庄的周坤所贿。”
“胡说,”张之臣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你口供之中所写,你将苏绸卖与周坤,怎么又说是他所贿与你。”
“这......”方文海哑口无言。
“来人,大刑伺候。”
衙役们相互看了看,又一起看向正堂上的金博阳。
“张御史代表皇上来监审的,难道你们想抗旨不成?”金博阳厉声道。
班头跪倒问道:“请问御史大人,使用何种刑具?”
张之臣看着你这蜷缩一团的方文海,“方大人是榜眼出身,不可对其动用粗刑。我看,就用拶(zǎn)子吧。”“大人,”班头愣了愣,“这是对女犯所使用的刑具。”
“我知道,”张之臣笑了笑,“方大人的手指纤细,酷似女子,正好使用拶子。”
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什么是拶子——由五六根小木棍和细绳索构成,将人犯的手指分别夹在木棍中间,然后收紧绳索,木棍挤压手指,给受刑者带来巨大的痛苦。
当衙役将血迹斑斑的拶子扔到方文海眼前的时候,他恐惧地看了看刑具,面部不停地抽搐着。
衙役们将拶子套上他的手指,又都抬眼看向主审。这是刑部堂审时的规矩,准备好刑具之后,要再次等到主审官下令,方可行刑。
可是他们没有等到陈至亮的首肯,于是衙役们只能看向金博阳。看到金博阳微微的点了点头。衙役们便慢慢收紧绳索,方文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
他的身体因痛苦而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仿佛受伤的野兽在挣扎。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布满血丝,而他的意识也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渐渐模糊,只剩下本能的颤抖和抽搐。
张之臣缓步地走到方文海身边,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方大人,其实这一千多匹苏绸从何而来,皇上早已知晓。你为他人受过,值得吗?”
“是罪臣一人所为。”方文海嘴里呢喃着。
张之臣冷眼瞥了下陈至亮,又轻声说道:“刑部大库里的苏绸是怎么到周记绸缎庄的?”
方文海惊讶地看着张之臣,“难道......难道皇上真的知道?”
“皇上说了,只要你如实招供,或会免你一死的。而且,还会妥善安置你的家人。”
“皇上......皇上真的是这样说的吗?”方文海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张之臣疾步走到大堂中央,从怀里拿出一张皇上御用的“澄心堂”纸,缓缓的展开。“方文海,尔若能如实供述,朕或可免尔一死,亦会妥善安置尔之家人,供其衣食无忧。若敢欺君罔上,严惩不贷,钦此!”
“皇上圣明,吾皇圣明啊......”
随着方文海的激动的呐喊声,陈至亮缓缓地滑到椅子下面。
当方文海全部交代完毕,金博阳这时终于开口:“先将方文海押回大牢,等候皇上发落。”
他冷眼看了看陈至亮,“将陈至亮剥去官服,押入大牢,待本官奏明圣上,再做处置。”
“张御史,”金博阳缓声问道,“既然有圣上的手谕,为何不早早传谕呀?难道非要等到方文海受刑之后,才......”
张之臣看了看桌上的手谕,“金大人有所不知,圣上将我召至睿思殿,交给我手谕的时候,特意说,如果方文海在动刑之后还未交代。这表明他至少还有点大宋文人的骨气。圣上说,咱们这个时期的文人,已经没有文人的风骨了。虽然方文海受贿之巨,但,风骨依在。”ωωω.χΙυΜЬ.Cǒm
金博阳怎么也搞不懂,皇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要是自己将来也被押至堂下,成为阶下囚,是不是拒不招供,也会......
但当金博阳看到地上鲜血淋淋的拶子时,他的心不免一紧。自己能不能受得了这些刑具呢?
“金大人,”张之臣的话将金博阳的思绪拉了回来,“请与我一起进宫复命吧!”
孙鸣多看完方文海的供词,他扭动着脖子,芷若则上前轻轻地为他按摩。
“按照方文海的供词,他所接受的贿赂,大多是由陈至亮介绍的。这样看来,这个陈至亮的赃款,应该比方文海还要多。”
“回陛下,”金博阳奏道:“虽未提审陈至亮,但是以方文海的口供作为参考,应该是这样的。”
孙鸣多的耳边响起来了宋徽宗的声音:当初朕就怀疑刑部大库里的苏绸丢失,乃是他们监守自盗,只是朕还未来得及查办呀。
孙鸣多拍了拍脸。
“陛下,”金博阳愣了一下,轻声奏道:“是不是由臣来审理陈至亮案?张之臣御史依旧监审?”
孙鸣多看了看他,“朕命你负责审理管前进一案,此案......就交由张之臣主审,市舶司副使吴明陪审。”
“朕说的是命吴明陪审,而不是监审。”他看向张之臣,“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臣明白!”
方文海、陈之亮、吴明皆是浙党,也是沆瀣一气的败类。孙鸣多虽基本查明陈至亮所犯,但是还没有多少吴明的罪证。
孙鸣多又想上演一出狗咬狗的戏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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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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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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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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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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