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女儿温暖的体温透过毛皮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贴在耳边的呼吸声也那样的真实。
雌狼许久许久之后才开口,挣扎着抬起头呜咽了一声,又很快的委顿了回去。
灰狼顿了顿。
妈妈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母亲说的是什么。
难以言喻的酸楚混杂着些微的灼烧感,像荆棘一样迅速爬满了她的胸口,慢慢收紧。
在心上扎出一个又一个小洞。
并不撕心裂肺,但是每一处的疼痛都那么分明。
妈妈,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很想问,但是她问不出口。
早在第一次找到据点,远远的透过玻璃窗看到母亲的时候,灰狼就已经开始构想久别重逢后要和母亲说些什么了。
想告诉母亲,她和父亲离开之后狼群骚动分裂,是自己站出来统御了被留下来的族群。
想告诉母亲,山里的景色过了一轮,族群里也添了好几个新的生命,她也像当初的母亲那样,能好好的教导、养育那些孩子了。
想和母亲描述那些没能一起见证的发现——一朵没有见过的漂亮的花,一团绒绒胖胖但是飞得很快的鸟,复水之后就没有再干涸、还有小鱼小虾的溪流。m.χIùmЬ.CǒM
想告诉妈妈,好怕再也见不到她。
好想她。
可是看着这样的妈妈,灰狼只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和父亲重新见面之后,灰狼一直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为什么父亲的样貌虽然和一年前一般无二,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
在她印象里所向披靡的骄傲白狼王的眼睛里多了些什么,她一直没有想明白。
直到这一刻将母亲揽在怀里,灰狼才终于意识到。
父亲眼里多出的东西,是迫于命运无能为力的无奈屈服。
-乖乖……
感觉到舔舐着自己皮毛的女儿动作停了下来,雌狼焦躁的又扭动了几下身体。
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哪怕只是停下短短一会儿,她也在担心这是不是她又一次陷入一个美梦。
-妈妈,我在。
强压下心里的酸楚,灰狼的声音重新恢复一贯的温柔内敛,仔细的、一下一下的给母亲梳理干枯毛躁的毛皮。
一边舔舐,一边细细的讲着那些琐碎的事。
一如当初她还小的时候,每一次出去探索领地有了新的发现,就回来絮絮叨叨的说给妈妈听那样。
雌狼太虚弱了。
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想仔细的听女儿的声音,但汹涌而来的疲惫感还是像海浪一样把声音冲得七零八落。
连带着意识也慢慢变得沉重而恍惚。
感觉又要陷入一段长长的昏睡,雌狼挣扎着开了口:
-乖乖。
灰狼还以为母亲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又听到了一声近乎呢喃的带着睡意的呼唤。
-妈妈,我在。
-你已经……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他?
灰狼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窗外的陆霄正背对着小屋,并没有往里看。
-嗯,我见过他了,是他答应让我来见你的。
-小陆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类。
雌狼深吸一口气:
-如果没有他,我和你父亲,还有弟弟……谁也没法活下来,更不要提再见到你。
-妈妈,你是想让我替你报答他吗?
以为自己察觉到了母亲的话外之意,灰狼主动接过话头问道。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雌狼很轻很轻的摆了摆头:
-不。
灰狼一怔。
-妈妈不会让你替妈妈做事的,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妈妈只是想告诉你,如果遇到困难,小陆是可以求助,值得依靠的人类。
-像你爸爸那样过一辈子是很累的。
-妈妈不想你那么累……
被昏睡困意席卷雌狼的声音喑哑,也逐渐弱了下去,最后一句已几乎不可闻。
但灰狼还是努力分辨了出来。
-……知道了,妈妈。
直到听着母亲的呼吸声变得缓和悠长,灰狼慢慢起身,咬着一旁的小毯子仔细的给雌狼盖好以后又咬了咬母亲的嘴巴,而后才蹑手蹑脚的钻出小屋。
听到屋门的细微响动,陆霄也并没有回头,仍旧站在那儿,等灰狼自己走过来。
“我刚刚琢磨了一下,你那个弟弟屁股上的囊肿,还是得尽快开刀。
拖得太久遭罪不说,也容易出现其他并发症,到时候就不好治了。
不过它胆子实在有点小,说不得还得你配合我一下才行。”
歪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灰狼,陆霄说道。
-没问题,你想我怎么做,告诉我就好。
灰狼答应得也很痛快。
顿了顿,她主动开口:
-你不问问我和妈妈说了什么吗?
“我问这干嘛?”
陆霄哭笑不得的看向灰狼:
“我不是什么事都要管着的啊,你想见她,就去见,你们俩高兴就好了,说什么都没关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妈妈说你不好,你也不在意吗?
“不在意啊。”
陆霄笑了笑:
“我的品行又不会因为别人……别狼的评价而改变,或许在你看来我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类,但只要我自己知道自己坚持着的是什么就好了。”
咦……
灰狼眼中有诧异的光一闪而过。
她承认,在白狼之前的“观念灌输”下,她一直觉得陆霄是一个只能交易,不能交心的人类。
但是刚刚陆霄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她居然微妙的觉得那一刻的陆霄,有那么点像一头狼了。
人类,我开始有一点点欣赏你了。
……
9.26
很抱歉没有按时更新,除了脑雾,最近回避心态也达到巅峰……不仅是社交,连看看书评区都很抗拒,后台一排的99+变得让人恐惧。
我以前一直很喜欢看书评的,有时候看到有趣的就会点点赞回复一下。我知道这几天大概有很多书友在鼓励我,很抱歉回避心态主导的时候把你们的好意当成压力,对不起。
说这些并非给自己找借口,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原因,应该对你们负责。
写这个故事已经有大半年了,看到过很多留言,对于一些人这个故事是放学下班后的解压剂,是能予以治愈感的东西。
对于一个网文作者水字数太简单了。我不想水,但也确实没法在这种状态下写出很好笑很温柔的字句。
以至于休更的时候反而更焦虑。
躯体化导致的密集又源源不断的疼痛又让我很难集中精神,以为睡了很久睁开眼只过去一个小时,翻个身都能感觉到肌肉撕扯的疼痛。
如果有病友应该能了解这种感觉。
很抱歉还需要多一点时间调整恢复,最近一段时间的更新不会太稳定,我尽量。
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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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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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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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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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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