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门被人用力敲打,霍方圆快要急哭的声音传进来,恍如一棒子敲响阮朝朝被迷惑的思绪。
她用力推开秦暮,红着眼睛道:“王爷冷静冷静吧!”
阮朝朝打开门扇,疯狂敲门的霍方圆赶紧停下来打量她脸色,见她眼圈儿通红,唬了一跳。
“暮暮真打你了?”
是啊,用嘴巴打了!
阮朝朝心里憋着气,撇开霍方圆快步离去。
霍方圆感觉得到阮朝朝眼中的委屈不是一星半点,他恼火的上前抓住了秦暮的衣领子,低吼道:“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这么娇嫩的小姑娘你也打得下手,你太让我失望了!”
躲在半月门处偷看的张婆子将这句话听了进去,她笑逐颜开的去禀报秦如阳。
“小姐小姐,王爷为您亲自动手打了那阮朝朝!老奴看见阮朝朝是哭着跑走的!”
这会儿丫鬟已经将秦如阳脸上的狼狈清理干净,给她换了干净衣裳,正在小心翼翼帮她洗头发。
乌黑的头发落在木盆里,浸了水,润泽顺滑的随着秦如阳扬起脖子时晃了晃。
“真的?”
“自是真的,老奴亲眼所见!”
秦如阳眉眼间溢出幸福的笑。
太好了,暮哥哥心里最疼爱的果然还是她!
便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进来,面色古怪的在秦如阳面前回话。
“小姐,方才那位阮小姐来过。”
张婆子笑出声:“是不是被王爷打了,心里不舒坦,又想来小姐这儿出气,又担心王爷的怒火,站了会儿便窝囊的离去了?”m.χIùmЬ.CǒM
秦如阳也在笑,她笃定张婆子说的是真相。
丫鬟支支吾吾道:“阮小姐这会儿确实离开了,但是,但是阮小姐的嘴唇看起来十分红肿,阮小姐说,是,是王爷亲肿的……”
秦如阳‘唰’的撑着床沿坐起来了,牵动伤退疼得抽气,湿哒哒的头发披在她的背上,打湿了她刚换上的衣裳,和床榻上的被褥。
“她还说了什么!”
丫鬟看见秦如阳的反应更加害怕,却又不敢不说实话。
“阮小姐说,方才王爷将她带走确实惩罚了她,但是用的是嘴。”
秦如阳咬牙红着眼眶。
阮朝朝恶毒的将还烫着的燕窝泼到她的脸上,烫红了她的脸,暮哥哥不仅没有用刑法惩罚她,还亲吻了她。
连嘴都红肿了,该是亲了多久?
秦如阳幻想那个画面,心如刀割,怒火比洪水还要猛烈。
张婆子这才知道自己传错了话,担心被秦如阳迁怒,赶紧上前出主意。
“那阮朝朝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无非是炫耀王爷对她的宠爱,我们便让她灰头土脸,让她颜面扫地!”
秦如阳吸了吸鼻子问道:“麽麽有什么法子快说。”
张婆子脸色阴毒道:“小姐办一场春日宴,这春日宴必须声势浩大,将盛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全部请过来,然后再将……”
张婆子如此这般的在秦如阳耳边说了一通。
秦如阳听得眼睛一亮又一亮,命人给张婆子一颗份量极重的银锭做赏赐:“麽麽的主意很好,这是对麽麽的嘉奖。”
张婆子得了银锭喜笑颜开。
随后主仆二人商议一番,最后由张婆子将秦暮请过来,秦如阳可怜巴巴的提出想要办春日宴的想法。
秦暮对此没有异议,全都答应。
秦如阳高兴的定下日子,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八。
随后秦如阳让府中的管事写下请柬,将请柬发了出去。
阮朝朝拿到请柬时已经是傍晚,看见春日宴三个字,她的唇角上扬。
墨兰看见自家小姐笑的诡异,忍不住问道:“什么请柬啊,小姐竟然这么高兴。”
阮朝朝顺手将请柬交给墨兰,让她收起来,兴味很浓的回了一句:“蠢货的请柬。”
这一切都是阮朝朝的计划,她的目的就是要秦如阳为了反击办一场声势浩荡的宴会。
不过……秦暮的吻确实是意外。
她原本打算撒谎,让秦如阳误以为他们亲吻了,没想到秦暮真的亲了她。
这些日子的过招之下,对秦如阳的手段已经熟悉,她的目的一直都是用秦暮的宠爱恶心她。
依照她的心思,想要在大家面前证明秦暮更加宠爱她,便只有办宴会这一条路。
如今一切都朝着阮朝朝的计划走了!
初七这天的傍晚,阮朝朝将平安的魂魄从大理寺接回来,提前送到了摄政王府,让她到办宴会的地方先待着。
阮朝朝猜测这次秦如阳的春日宴和她的认亲宴在一个地方。
平安缺失的记忆必须找回来。
看着平安飘进摄政王府,阮朝朝转身离开时看见秦暮的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王府门前。
这是刚从外面回家。
阮朝朝担心秦暮发现自己惹出事端,悄悄躲起来,打算等他进去府宅再离开。
阮朝朝贴墙躲着,估摸了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准备离开,却撞进宽大冷硬的怀中。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秦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阮朝朝心道倒霉,这会儿越是纠缠越容易暴露目的,必须速战速决。
退后一步朝他行礼,恭敬地回道:“回禀王爷,小女路过,天色不早了,小女先行告辞!”
抬脚从秦暮身边绕过,快步离去。
秦暮看着阮朝朝略带慌张的背影,微微挑眉。
正月初八,摄政王府办春日宴,热闹非凡。
宴会场女眷处,衣着奢华的妇人们聚在一处谈论秦如阳。
“这摄政王不喜热闹,这么些年都没办过一场宴会,如今这秦如阳一回来他就接二连三的办宴,他对这个妹妹实在宠爱。”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阮朝朝也会来呢。”
“啧,人家秦小姐给她递请柬是顾着体面,她现在已经不是尚书千金,这样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她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乖乖待在家里,省得来这里沦为笑柄。”
“你们不知道吗,她痴恋摄政王,因为摄政王护着秦小姐就吃醋欺负秦小姐,她今日过来定是要捣乱。”
“不是听说她聪明伶俐还有能力么,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你想啊,烟雨巷那种地方出来的能好到哪儿去,从前那些好听话肯定是阮谦为了将她嫁出去,故意传的。”
“她都是烂鞋了,便是给三流人家做妾别人都看不上,她竟敢肖想摄政王,摄政王便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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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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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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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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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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