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朝点头:“你劝劝他吧。”
叶兰心猜到阮朝朝是有办法让何冬至看见自己,目露期待。
阮朝朝对袖子里的团子道:“团子,交给你了。”
团子从阮朝朝袖子里跳出来,漂浮在空中动用魂力注入叶兰心魂体。
何冬至听见阮朝朝自言自语,竟真的开始期待起来,他睁大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堂屋。
只见面前一尺处,妻子的身影慢慢出现,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双脚离地飘起。
堂屋外的丧棚里,雷村长的尿差点被吓出来,这会儿他正站在叶兰心的遗体旁,向来胆大的人顿时毛骨悚然,悄悄躲到了林九的身后。
而堂屋里的何冬至却因为见到叶兰心的魂魄高兴地哭了出来。
“兰心,我的妻,我舍不得你……”
叶兰心没想到死后还能和丈夫再见,她有很多话想和丈夫说,可是她看看那个白色的小团子在逐渐变小。
她知道团子让她显形是有时效的,她必须抓紧时间,说紧要的事情。
“冬至,我是被人用毒杀死,那人是繁宁郡主派来的!”
何冬至一脸震惊:“兰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繁宁郡主是我们的恩人啊,若不是繁宁郡主接济,你的药早就断了。m.χIùmЬ.CǒM
而且,依照繁宁郡主的能力,想要杀我们轻而易举,根本不可能被我们知道,如今你却能知道是繁宁郡主,这恰恰说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见丈夫依旧一脸执迷不悟,叶兰心又急又气。
“昨夜凶手是趁我们都睡着潜入我们的房间,我在睡梦中惊醒,那人蒙面了,我确实没看见那人的脸,但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味道,我与她相处一年多,她的身上也有淡淡的药味儿,她用毒针刺在了我的耳后,我看见她的眼底有眼泪,我确定,就是她!”
何冬至与叶兰心来到幸福村一年多,对叶兰心的朋友他十分了解。
这会儿叶兰心一开口,何冬至就知道她口中之人是谁。
幸福村里有个小姑娘,叫小草,她也是从南边逃难过来。
小草也是个药罐子,身上常年有药草的苦味儿,小草隔三差五来看望叶兰心,两人的关系非常好。
何冬至不敢相信。
那个小姑娘才十五岁,常年穿着身灰扑扑的衣裳,她的模样十分漂亮,可惜右边脸颊有个鸡蛋大的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上去的,因此小姑娘十分自卑,除了和叶兰心说话,不会和其他人来往。
叶兰心将她当成妹妹一样,有点好东西就送给小草。
“她怎么会……即便真是她动手,也不能证明是繁宁郡主授意。”
“冬至,繁宁郡主给我药让我续命,你对她忠心耿耿,小草呢,她的药是谁给的?”
“也是繁宁郡主给的。”
何冬至脸色惨白,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他以为的恩人,只是利用他。
阮朝朝见事情说清楚了,便吩咐团子:“她的执念已了,可以转世轮回了。”
团子闻言收回自己的魂力。
此刻团子的魂体小了三成。
不过等叶兰心进入轮回后,团子的魂体肯定会增大一倍。
便在阮朝朝琢磨这些时,团子忽然惊呼:“娘亲!叶姐姐的魂魄被邪祟吞噬了!”
这一刻,叶兰心乳白色的魂魄本该呈星光消散进入轮回,然而她体内的邪祟之气却变成了吸力极强的漩涡,将叶兰心的魂魄吸了进去。
阮朝朝心一沉,想都没想便出手去抓那股邪祟之气,邪祟之气被她拽住,疯狂挣扎。
像泥鳅一样灵活滑溜,一下子从掌心挣脱。
外面骄阳明媚,连魂魄都不敢触碰,邪祟更是不敢。
阮朝朝笃定邪祟之气跑不掉。
可出乎意料的是,邪祟之气竟然遁地了。
“它还能遁地?”
团子圆滚滚的身子在邪祟之气消失的地方转了一圈,严肃地说道:“邪祟之气是邪祟身上飘出的气息,没有邪祟之身气息的邪祟之气很快便会消失,随意邪祟之气从魂体中分离后会立刻回到邪祟之身。”
阮朝朝恍然:“也就是说,这地底下藏着邪祟之身?”
团子圆滚滚的身子轻轻颤,像是在努力点头。
阮朝朝不禁想起之前看见的邪祟之气,它们脱离魂体以后,全都往城东的方向飞去。
难道城东的方向也有邪祟之身?
也就是说,城东有一个邪祟之身,如今这幸福村的地底下还有一个邪祟之身?
“阮小姐,可是兰心的魂魄出了什么意外?”
何冬至看见阮朝朝脸色不对,又见她对着空气自语,猜测是叶兰心的魂魄出了问题,顿时一脸紧张。
何冬至并非三岁小孩,不是三两句谎言便能打发,阮朝朝有心瞒住他,却也知道不可能骗得过,于是点头告诉了他真相。
何冬至顿时目眦欲裂,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阮朝朝的面前。
阮朝朝吓一跳,连忙侧身避开:“何公子这是作何?”
何冬至流着泪祈求阮朝朝:“阮小姐,小的愿意为您效力,只希望您抓住杀人凶手小草,帮亡妻报仇!”
何冬至听说繁宁郡主被判了斩首执行,如今是朝廷政策才得以一月后处刑,一个月后这个恶贯满盈的人便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而杀人的小草还未被抓住。
阮朝朝让何冬至先起来,认真地答应了他:“你放心,我定会让小草受到应有的惩罚。”
阮朝朝将团子捞回袖子里,走出堂屋来到丧棚里,对秦暮道:“王爷,我们去抓杀人凶手。”
秦暮应下。
阮朝朝让雷村长带路找小草。
雷村长在前面带路,秦暮和阮朝朝并肩而行,他了一眼她的衣袖。
小姑娘在空气中抓住什么东西塞进袖子里。
好几次听见她喊团子,那被她塞进休息的东西就是团子吗?
团子。
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秦暮蹙眉思索,不期然间一个软糯的声音浮现脑海。
“娘亲娘亲,团子迷住爹爹了,娘亲快出来!”
这一刻,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扫把扫开一处,露出一个片段来。
雪月楼,雪松阁,昏暗中,他的身体忽然爆发金光,紧接着便是这个声音出现。
“娘亲娘亲,团子迷住爹爹了,娘亲快出来!”
团子!
那个女贼轻薄他时便是团子为虎作伥!
如果这个团子便是那为虎作伥的贼子,那阮朝朝岂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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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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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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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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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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