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一身大红大绿,头上戴着金冠,腰间系着玉带,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仿佛胜券在握的公鸡一般。
只是,在沈容音看来,他这副模样,却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陈千城也看到了沈容音,他先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而后才假惺惺地问道:“沈容音,我来接你了,你开心坏了吧?”
沈容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应该开心吗?”
陈千城被她这话一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只可惜,如今我已经求得皇上恩典,纳烟儿为平妻了。你那些嫁妆先拿出来,给烟儿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我高兴了,可以允许你在婚礼的时候出现,并且观礼。”
“观礼?”沈容音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我为何要去观礼?去看你如何迎娶新人,如何羞辱我吗?”
“你是陈家的当家主母,你若不出现,别人岂不是要戳你的脊梁骨?到时候你的名声就毁了!”
陈千城话里话外都是施舍着为她好的意思,仿佛沈容音蠢钝如猪。
沈容音却懒得再和他废话,她抬手一挥,一股强大的灵力便将陈千城扇飞了出去。
陈千城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力朝他袭来,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嘴巴都被磕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只有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沈容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明明看到沈容音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根本就没有碰到他,但他却实实在在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扇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陈千城被打得七荤八素,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眼神惊恐地盯着沈容音,仿佛见了鬼一般。
“你、你……”他指着沈容音,说话都结巴起来,“你居然敢打我?你个毒妇!”
沈容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想打就打咯,难道还要提前跟你打招呼吗?”
陈千城心中怒火中烧。
他亲眼看到沈容音一挥袖子就把他扇飞的,可是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陈千城想到这里,顿时来了底气,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着舌头,指着沈容音破口大骂:“好你个沈容音……居然敢背着我偷人!说,是谁……给你的胆子?!”
沈容音被他这番话气笑了:“陈千城,你还要不要脸?我偷人?我偷谁了?”琇書蛧
“还敢狡辩!”陈千城跳着脚骂道,“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本事!说,那个奸夫是谁?让他出来!”
沈容音懒得理他,转头就走。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匆匆奔来,在庄子门口停下。
沈府的老管家福伯从车里跳了出来,他一看到沈容音,便急切地说道:“小姐,老爷和大公子出事了!”
沈容音却并无慌乱之色,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和大公子,他们……他们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啊!”福伯急得都快哭了,“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他们脉象平稳,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沈容音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福伯,你别慌,父亲和大哥没事,他们真的只是睡着了。”
福伯闻言,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只是睡着了?小姐,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啊!”
沈容音只道:“父亲和大哥多年来一直因为我的事情而自责,心中郁结,如今他们终于想通了,心结解开了,自然就放松下来,睡得沉了些。”
福伯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可是这睡得也太沉了吧?万一……”
沈容音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地说道:“福伯放心,我向你保证,他们绝对没事!你若不信,现在就回府,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必定会醒来。”
福伯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陈千城恶狠狠地盯着沈容音,顿时警铃大作,连忙挡在沈容音身前,“你是陈千城?姓陈的,你想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陈千城被沈容音扇飞后,心中又惊又怒,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这个老东西突然冒了出来,那架势仿佛要跟他拼命一般,顿时更加恼火,“老东西,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沈容音轻轻拍了拍福伯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陈千城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将军这是贵人多忘事啊,连我沈家的福伯都不记得了?”
“沈容音,你……”
“大胆!我家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福伯怒目圆睁,指着陈千城便是一通呵斥。
沈容音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福伯的衣袖。
她抬眼看向陈千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怎么?陈将军这是还没被打够,还想再来一次?”
陈千城看着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但他并非蠢货,刚才沈容音那一下,他自问便是十个自己也接不住。
定是这老东西搞的鬼!
陈千城将满腔怒火都转移到了福伯身上,他指着福伯,色厉内荏地吼道:“好你个老东西,竟敢暗算本将军!今日之事,本将军记下了,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说罢,陈千城便要拂袖而去,却被沈容音叫住:“慢着。”
“怎么?你想通了,要乖乖把嫁妆都交出来?”陈千城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得意地看着沈容音。
沈容音却只是冷笑一声:“陈千城,我劝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跟皇上解释,你这欺君之罪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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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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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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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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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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