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瑜裴也很聪明,很快就入门了。

  学习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染透了天际。

  两人骑马回到了家里。

  丫鬟们都迎了出来,替他们牵马。

  郑瑜裴的侍卫在另一辆车辇里。

  “驸马,我先去休息了。”元鲤鲤笑容浅淡,转身朝卧房走去,她步履轻快,似乎心情愉悦。

  郑瑜裴站在原地,直勾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仍盯着那里。

  丫鬟们不解看着他。

  “驸马爷?”有人喊他。

  郑瑜裴猛然惊醒,转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他道,声音有点干哑。

  元鲤鲤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倒了茶水喝。

  她心思浮动,脑海里总是闪烁着郑瑜裴的身影,挥之不去。

  她的脸也越来越烫。

  “哎哟,公主又发烧了……”丫鬟小翠儿摸向了元鲤鲤的额头,惊恐叫嚷道。

  其他人立马围了过来,簇拥着元鲤鲤,要抬她去找郎中。

  元鲤鲤忙道:“都散开。我没事。”

  丫鬟不敢放松。

  元鲤鲤又说:“我就是有点累,想歇一会儿,你们先各司其职去吧。”

  丫鬟们这才作罢。

  她们纷纷散开。

  小翠儿则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元鲤鲤闭上眼睛,装睡。

  果然,片刻之后,她听到小翠儿在嘀咕,“公主又不舒服了……”

  她嘴角微扬,忍不住想要笑。

  她继续装睡。

  丫鬟们都走光了,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她的鼻腔里,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元鲤鲤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从枕畔拿起玉佩,摩挲它。

  它泛黄,色泽暗淡。

  “……驸马,驸马。你还记得我吗?”她喃喃问道。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然后,她低声说:“你是谁啊,你是神仙吗?”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突然伸手,抓起玉佩,用力攥紧,玉佩的碎片刺破了她的手指。血珠冒了出来,滴落在玉佩上。

  她的指腹被割伤。

  她却浑然不知疼痛,眼眶湿润。

  “驸马,我好害怕,你保佑我不要死……”她把玉佩紧紧攥在怀里,喃喃自语。

  她把玉佩藏在枕畔的被单底下。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郑瑜裴回府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很焦躁,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完全没了往昔的沉稳,他一连数日没有再去上学,留在家里苦读。

  他想努力,不辜负元鲤鲤。

  而此刻的元鲤鲤,也很烦闷。

  郑瑜裴在府里养了几匹骏马,还特意买了一套弓箭。他想练箭。

  他想给元鲤鲤射猎。

  可惜,元鲤鲤没空。

  她在忙碌准备过年。

  她想,郑瑜裴应该很羡慕过年的吧。过年,阖府皆喜,人人脸上都有灿烂的笑容,他们会吃香的喝辣的,穿新衣。

  他们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过得艰辛。

  她不愿意给郑瑜裴增添烦恼,故而也没有提议。

  这日下午,元鲤鲤正在院子里喂鸟雀,突然听到了郑瑜裴的咳嗽。

  他咳嗽的频率非常高。

  他捂着胸口,弯腰喘气,额头沁出汗渍。

  丫鬟们吓坏了,都跪在地上求饶:“公主,您别杀驸马。”

  元鲤鲤道:“你们胡说什么。”

  “奴婢听到了,驸马爷一咳就停不下来,像要咳断气似的。”丫鬟们急切辩解,眼圈红了起来。

  郑瑜裴躺在地上,双手扶住了墙壁,依旧在剧烈的咳嗽。

  元鲤鲤蹙眉,上前,推开了众人搀扶着他的胳膊,让他靠坐在旁边的树干上。

  郑瑜裴的唇色苍白。

  “驸马,你感觉怎样了?”元鲤鲤柔声询问。

  郑瑜裴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丫鬟们又要扑过来,被郑瑜裴制止了。他对元鲤鲤说:“我没事的,公主殿下。”

  元鲤鲤道:“还是找个郎中瞧瞧吧。你这个症状,并不是普通的风寒感冒。”

  丫鬟们都跪下求元鲤鲤。

  元鲤鲤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现在就去找张太医。”

  张太医是宫里御医里颇有盛名的,也许他能帮助郑瑜裴治疗肺痨。

  元鲤鲤带着小翠儿去找张太医。

  张太医正巧要去给公主煎药,听闻驸马病了,便跟随公主一起去探望。

  张太医诊脉,又查看了驸马的舌苔。

  他捋须沉吟。

  元鲤鲤问:“张伯,驸马他如何?”

  张伯笑道:“驸马这是肝火郁结。”www.xiumb.com

  “哦?”元鲤鲤讶异。

  张伯又说:“肝火郁结,是脾胃虚损所致。”

  元鲤鲤点点头,又不解道,“他今日在学堂,不曾饮酒。”

  “驸马每日在学堂念书,精神充沛,哪里需要饮酒壮胆?定是心情不佳所致。”张伯解释道,“肝火郁结,导致肝脏虚弱,所以驸马才会这般咳嗽。”

  元鲤鲤道:“那我给驸马熬些汤药?”

  张太医说好。

  他亲自告诉元鲤鲤方子。

  元鲤鲤按照方子配药。

  她熬药的时候,张太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在想,要不要告诉驸马实情。

  这次的哮喘,并非简单的风寒,而是有毒。

  这种毒,张伯是不敢碰的。

  驸马体内有毒,若是他贸然拔除了毒素,驸马会有危险的。

  而元鲤鲤,她不过是凡胎肉躯,她能救驸马吗?

  他不由担忧。

  元鲤鲤熬了药送过来。

  她递给了郑瑜裴,道:“这个药很苦,你多加些糖。”

  她不仅仅关爱郑瑜裴,也希望郑瑜裴健康。

  郑瑜裴乖巧接过。

  他当着元鲤鲤的面,吞咽药汁。

  元鲤鲤站在他身侧,目睹了这一幕,心里莫名其妙跳了下。

  郑瑜裴已经把药吃了。

  药效发挥出来,郑瑜裴的喉咙立刻舒坦了。

  药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令他的嗓子清凉、爽利了很多,他心中一阵欣慰。

  “多谢驸马!”元鲤鲤道,“快喝茶。”

  茶水很甜。

  郑瑜裴一饮而尽。

  “我再给你写两幅草药,你让厨房煎服了,连服七剂即可痊愈。”元鲤鲤说。

  她转身,打算走的时候,郑瑜裴叫住了她。

  元鲤鲤转身,疑惑看向了他。

  郑瑜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公主,您最近在忙什么?是否需要我帮忙?”

  “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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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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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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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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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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