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疾言厉色。
丫鬟吓坏了。
元鲤鲤就去了前厅。
她在前厅遇到了大伯母张瑾。
“哟,是元姑娘啊。”张瑾笑呵呵,“怎么有空来我们家了?”
元鲤鲤不理会她,径直走向前厅。
张瑾在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大夫人的长媳妇陈氏,则是跟在张瑾旁边,笑道:“鲤鲤啊,咱们俩关系素来亲近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尽管跟大伯母说。”
元鲤鲤脚步不停。
陈氏的笑容慢慢褪去,目光幽深盯着元鲤鲤的背影,嘴角露出几分讥讽。
元澄的女儿果然没脑子。
她这是来找骂的吧?
陈氏在暗中幸灾乐祸。
张氏却皱眉瞪了她一眼:“行了,别添乱。快去招呼客人。”
她是元澄的大嫂。
陈氏只能讪讪闭了嘴,去了前院招呼客人。
元鲤鲤在前厅没有瞧见父亲。
她就询问张氏。
“……你爹爹在衙门呢。”张氏道,“你有什么事,与我说。我替你禀告了他,他总归要回来的。”
“不用劳烦大伯母。”元鲤鲤道,“我去衙门。”
张氏微讶。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侄女。
“去哪儿?”
“大哥的朋友,今日来京师投奔,住在驿馆里。他们明日回去。大哥今晚约了我大哥的朋友吃饭,说明天送他们回去,顺便送礼金,以示谢意。”元鲤鲤道。
张氏哦了声,并未怀疑。
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想赶紧打发这个侄女走。
“那你快去,别误了时辰。”张氏道。
元鲤鲤就去了衙门。
她先见了杨思志。
杨思志依旧穿着孝衣,满面愁苦坐在那里。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大哥说说。”元鲤鲤道。
杨思志抬眸看着她。
片刻,他才道:“我陪你。”
“不用,您去忙吧,我有点私事。”元鲤鲤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你失望。”
杨思志迟疑了下,点点头,去安排其他琐事了。
他一走开,元鲤鲤的脸就阴郁起来。
她坐了下来,给自己泡茶。
她的手指纤细,骨节匀称,指尖泛着莹润光泽。
“你是谁?”元鲤鲤突然扭头。
她看到了坐在她屋檐下的那位年轻人。
这是元鲤鲤第四次见他。
她那时候很害怕。
这是宋盼儿的人!
元鲤鲤不想惹麻烦,就装做看不到。
他穿着红衣裳,妖娆邪魅,风华绝代。
那双眼睛里,含着戏谑和玩味。
她当时想,宋盼儿居然有这等姿色的侍卫!
她躲进自己的卧房里,偷偷观察着他。他在花圃里采摘野菊,阳光斜洒他额际,他侧颜清雅。
“你是谁?”元鲤鲤警惕盯着他,“为什么在我的庭院外窥探?你要干嘛?”
郑瑜裴哈哈笑:“小娘子,你真可爱!”
元鲤鲤:“......”
她不喜欢他的语调。
他又靠近了几步:“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我叫什么!”
“我就叫你小鲤儿。”他道,语气轻佻,“小鲤儿,你想要什么?”
元鲤鲤怒极。
她猛然扑向了他,狠狠咬了他一口。
她把他咬伤了。
郑瑜裴也不恼,任凭她啃噬自己的肩膀,一声不吭,只管挑逗她。
“我是你爹爹的侍卫,你咬我算什么?”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些蛊惑,“要不我给你买糖葫芦、糖炒栗子,好不好?”
元鲤鲤松了口。
“你滚!”她喊了句,然后飞快跑了。
郑瑜裴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他的肩胛骨裂了。
他却觉得很痛快。
元鲤鲤的牙齿太锋利了。
她咬人的力气,超乎常人。
“这孩子,脾气挺烈的,怪有意思。”郑瑜裴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佩,戴在脖子里。
他的皮肤如羊脂白玉,衬托得玉佩越发通透。
玉佩是块好料子。
“元鲤鲤。”他低喃,“好名字!”
翌日,元澄和顾瑾之回到了新平县城。
回去后,他先回了趟元府。
元家大部分的人,全部聚集在正院等他。
元澄神态沉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顾瑾之坐在他身边。
“......阿良和小鱼儿的婚礼,定在八月初十,你和大嫂要辛苦一阵子了。你们的宅子,收拾妥当吗?”元澄问。
“收拾妥帖了。”顾瑾之道,“大姐在帮我打理。”
元澄嗯了声,吩咐道:“既如此,我就先离京了。你们好生准备婚礼,届时大哥一定会亲自迎娶你。你若无聊,记得回娘家。”
他又叮嘱她。
顾瑾之道是。
元澄又叮嘱了她一番,才和大舅兄杨景州离开新平县,直接去了北平府。
元鲤鲤则回了趟元家。
老爷子已经病愈,还能骑马,只是走路缓慢。
看到了元鲤鲤,他愣了半晌。
随即,他冷哼一声,转身进内堂了。
元鲤鲤知晓,祖父这是生她的气了。
“祖父怎样?”顾瑾之悄声问她大嫂。
“昨夜咳嗽了一宿,早膳吃了几颗药丸。”大夫人低声道,“你别担心。”
顾瑾之点点头。
“你回来,有何事?”大夫人又问她。
“想跟您说说话。”顾瑾之道。
大夫人叹气。
她知晓她的心结。
她拍了拍顾瑾之的手:“不必忧心,有大姑奶奶呢。”
顾瑾之勉强挤出个笑容。
她和元鲤鲤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元鲤鲤对她而言,是很特殊的存在。
每次提起她,她都格外感慨。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从小被抱错了,在外头颠沛流离。父母皆亡,只余我们姊弟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父亲去得早,我和鲤儿相依为命。后来,她被人贩子卖到了杨家。”
她的声音哽咽。
大夫人就搂住了她。
元家的长辈里,除了她的父母,再没有人关心她。
她一个养女,并未得到家族真正的关怀。
元鲤鲤很感激大姑姑,也愿意替大姑姑守护元家。她从未想过背叛。
大姑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这条命是她的,她永远都不敢忘。哪怕大姑姑现在死了。
可她不希望元家的男人和她争夺元鲤鲤,让元鲤鲤伤心欲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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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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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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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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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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