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李傕、郭汜派出了烧当羌的渠帅烧俄头,前去袭扰和试探一二刚抵达陈仓口的蜀兵,感知下蜀兵的成色如何,如果蜀兵羸弱,则可一鼓破之,据住路口。
这里说起来也并不是李傕、郭汜的命令,才使得烧当羌前去奋战,而是烧当羌的渠帅烧俄头,自恃一身的勇健本领,且小觑无有武勇之名的蜀兵,故而自告奋勇出头、领命前去对敌陈仓道口的蜀兵。
眼下的陈仓城外,于城外盯梢城内蜀兵的李傕、郭汜二人及其从属,议论起了烧俄头那边的情形。
“听斥候讲,第一批抵达陈仓口的蜀兵有三千余人,只让烧当羌前去应对,怕是有些托大了。”李傕的从弟李桓有些忧心。
李桓知晓烧当羌部落的详情,明明白白的知道烧当羌不过千余骑的队伍,虽说步卒远逊于骑卒,可一千对三千,想赢也不是那般轻松。
“蜀兵羸弱,羌胡骁勇,以千余羌胡精骑对上三千蜀兵步卒,胜负只在掌中,若是烧俄头连三千步卒都胜不了,他也就没脸在凉州混了,也没脸自称一声渠帅。”李傕的另一名从弟李应扬声道。
说完李应埋怨的扫了一眼李桓,如今陈仓城久攻不下,他们本就军心士气低落,而李桓还在这里说着丧气的话,简直是不知时务,没有一点眼力见。
可李桓面对李应的反驳,以及李应扫过来的目光,却像是恍若未闻,他张口反驳了起来:“蜀兵羸弱?呵,蜀兵可一点都不羸弱,你没瞧见陈仓城内的蜀兵,武勇不下凉州上兵,可是一点都不好对付。”
李应蹙起了双眉,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桓,对上心绪有些迟钝的李桓,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太好从行动上去中止李桓侃侃而谈,只得从口头上继续反驳李桓。
“陈仓城内的蜀兵,能作为先锋,在寒冬时节袭取了陈仓,必然是蜀军中精锐至极的士卒,而这样的将士,度量蜀地,能养育出多少来,蜀兵如何皆是这般的人物。”
李应这里嗤笑了一声:“若是蜀兵数万人,皆似陈仓城内的蜀兵一样,那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我们不如早早散尽,奔回凉州。”
听到这里,李桓才明白了李应话中的真意,他知晓方才说的话有些过于丧气了,却是长了蜀兵的志气。
李桓连忙点起头来,他应和道:“兄长说的是,蜀兵的精锐想来皆在陈仓城内了,现下赶来的,不过是羸弱不堪的朽兵而已。”
“我们现下应当摆起酒宴,不然待烧俄头渠帅大胜而归时,我们到时候就没有多少时间准备了,匆匆忙忙的,多不好。”
除却应和了一声,李桓更是展望未来,在他的一番言语下,众人似乎是看到了烧当羌得胜归来的场景,那马鞍上挂满了蜀兵的人头,那马背上扛着蜀兵的旗帜,那马后牵着长龙般的战俘,全然是一副胜景。
这时作为主帅之一的郭汜方才拨动了嘴唇,他摇头晃脑的道了一句:“老弟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说起来这天下的锐卒,非凉州莫属,区区蜀兵又怎生是羌胡的敌手……阿浦,你且去营中准备酒宴,只待烧俄头大胜而归,我们今晚就不醉不休。”
心头生喜的郭汜吩咐了一句他的族弟郭浦,竟是真的打算提前准备好酒宴,以招待预期中大胜而回的烧当羌。
“诺。”郭浦自然是没有二话,他作为郭汜豢养的子弟,对郭汜的命令是听之从之,不敢有丝毫的忤逆的。
而就在郭浦准备调转马头,赶赴营中准备酒宴的时候,主帅之一的李傕开口了。
“且慢。”
李傕只淡淡的一声且慢二字,止住了郭浦的脚步。
那边郭浦停驻了下来,他面朝李傕,但目光更多的放在了他的匆鹩医爬愣嶂郭汜脸上,见郭汜面色上没有不快,他才向李傕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虽说现下的情形,军中隐隐是以勇猛诡谲的李傕为主,但郭浦自认头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他的匆鹩医爬愣嶂郭汜,因而哪怕是李傕的命令,他也须得先观察过郭汜的面色,问过郭汜的意见,方才能听李傕的命令行事。
李傕止住了郭浦的步伐后,他半眯着眼睛,打量起坚如磐石的陈仓城,眼神全然没有放在郭浦身上,可他口中话,却是在郭浦的身上打转。
“酒宴什么的,准备起来花不上多少时间,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二刻,且再等等,等烧俄头那边有消息递来,再做准备不迟。”
李傕道出了他的意见,可他的意见在郭浦的心中份量不是很重,郭浦没有立即应诺,而是向郭汜投去征询的目光。
郭汜先是眉头一皱,为他的命令被李傕否决有些不快,但郭汜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向郭浦传去了同意的意见。
郭浦松了一口气,他就怕从兄郭汜不同意,而后对于李傕的命令,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不过现在郭汜同意了李傕的意见,有人做主,他也就乐的逍遥,随即他就恭声道了一个诺字。
正当几人说话间,但见远处一骑飞至,打量着,看上去是前来报信的使者。
“捷报来了,捷报来了!”李应伸出手指向那名使者,并开了个好头。
顺着李应的话,李桓脸上也乐滋滋的说道:“若不是好消息,这使者也不会这么急促,只有报喜领赏,才会这么不惜马力。”
听着李应和李桓说的讨喜话,郭汜探出头,露出期盼的眼神望向那名骑士,眼下他们顿兵坚城之下,久而无功,是时候需要一桩喜事来冲淡他们眼下的囧色了。
不同于众人喜笑颜开的脸色,李傕则面色平淡,放眼打量着来骑,不似众人求胜的强烈欲望,他不求大胜,只求不败,好消息固然是好,但最好不要是什么坏消息。
来使不喜马力,很快就来到了中军处,在核验身份后,来使抵达了作为主帅的李傕、郭汜二人的身前。
一见来使,郭汜立马就脱口而出:“情形如何,烧俄头渠帅是不是大胜了蜀兵,斩首几何,夺旗几何,有无斩将之功。”
来使闻言一愣,他不防郭汜问出了这样的话,他不由变的吞吞吐吐起来,不敢道出他带来的消息,害怕被郭汜责罚。
“结巴什么,快说。”郭汜见来使这样一副模样,他不由有些心慌了起来,他不假辞色,厉声喝问了一句。
不止郭汜心中不安,连带着李应、李桓、郭浦等人,面色从一开始的喜笑颜开,变的惴惴不安了起来,脸上浮起了一阵慌张。
为郭汜一声喝问,来使原本就吞吞吐吐的言辞,变的更加吞吐了,好半天都难以道完一句完整的话。
李傕眉头一皱,他淡淡道:“不急,慢慢讲,烧俄头那里情况如何。”
得李傕的激励,来使这才稳定住了心绪,他斟酌着词语道:“烧当羌同蜀兵交战,有所小挫,现下烧俄头渠帅正领兵而回。”
来使为了避免责罚,将烧当羌处的战况尽量往轻里讲,却是不敢真正言明烧当羌处的战况,毕竟烧当羌折损数百名骑士,更是折了小渠帅烧鸡,可谓大败。
“小挫啊。”郭汜露出了不快的神色,接着他不满了一句:“烧俄头怎么搞的,以骑对步,还能让步卒撕咬上两口,以往他还每每自称骁勇,我看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小挫?’李傕面色深沉,他从来使话中的语气里嗅到了一股子不好的气息,他敢肯定,真实情况八成比小挫更加严重的多。
不过眼下不是细究盘问来使的时候,也不是商量的场地,李傕微一思索,便下了决定,他吩咐了一句:“郭阿多,且先回营,再做商议吧。”
“嗯。”郭汜自无不从,既然烧俄头那边战事已定,他们也就不用钉在陈仓城下,防备陈仓城内的蜀兵突然出城了。
一行人开始了撤军回营,而撤军回营,并不是这边一敲锣鼓,众人便一拥而回,而是有次序,有先后的逐一从陈仓城下离去,在这段时间里,有一支队伍一直未曾轻动,他们需要防备陈仓城内的蜀兵尾随追击。
作为老于兵事的大将,李傕、郭汜二人可谓是从少年起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敌前撤退一事,他们是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给陈仓城内蜀兵任何的机会。
待回到营中,李傕和郭汜二人单独留下报信的来使,开始厉声盘问起了烧当羌部的详情,来使这时候不敢再遮掩什么,他一股脑的有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透露了出来,将烧当羌折损数百骑、小渠帅烧鸡被阵斩之事一一言明。
“我知道烧俄头这人除了一些武勇,没有大的用处,和无能可以沾上边,但我没想到,这厮竟然这般无能。”李傕直直的长叹了一声,痛恨他没有识人之明。
郭汜的脸如同一个砂锅般,黑的不能再黑了,他从牙缝里冷冰冰的蹦出几个字:“要是烧俄头是我麾下的战将,逢此大败,我必斩之。”
对于自告奋勇,请命求战的烧俄头,不仅没有带回胜利的通告,反而是带回了大败的讯息,郭汜怒从心头起,恨不得一刀就此斩了烧俄头。
可郭汜也知道,作为受邀而来、相助他们的渠帅烧俄头,他们不仅不能加以责问,反而要好生抚恤,不然其他前来相助的烧何、当煎、先零等部落,必然是星散流离、弃他们而去。
“想我郭多,起于凉州,奋战百场,方有今日之煊赫,何事受过这般的气。”郭汜只觉自己仿佛风箱里的老鼠,进不得退不得,一股子郁气堆积在胸膛,挥洒不去。
李傕一声感叹后,他安坐了起来,不似郭汜一样不断吐槽着烧俄头,更没有郭汜一样自怨自艾起来,他当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寻觅出一条生路。
益州牧刘璋举大众而来,只在旬月之间,而现在,他和郭汜一不能克定陈仓城,二则不能堵住陈仓道口,使蜀军不得踏临关中之地。
三则他们的粮草辎重大半囤积在长安、黄白城,虽说关中皆是坦途,没有什么高山险阻,可自长安、黄白城运送粮草到陈仓这里,路上的靡费也是不少,其次他们眼下聚拢关中诸将、凉州羌胡,兵众人多,耗费甚巨,到了如今,却是有些吃力了。
李傕萌生了一个念头,可他还没有道出,就见从弟李应连滚带爬的进入中军大帐,脸上是急的不能再急的神色,李应的身后,跟着脚步匆匆、一脸苦色的李桓和郭浦。
“又有什么坏消息?”郭汜虽是小憨,但他本非痴愚,自是瞧出了几人的神情,是以他问询上了一句。
郭汜的这一句,有些有气无力和不太在乎,他即是前面知晓了烧俄头大败而回的详情,自认对任何坏消息都能支撑的住,故而满不在乎的问询道。
李应苦着一张脸,皱巴巴的好似一个苦瓜,他哽咽着朝李傕说道:“大兄,祸事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长安那边递来消息,言是子午、褒斜、傥骆等三道的谷口,皆有蜀军的旗帜招摇,而且遍山遍野,似是自子午、褒斜、傥骆各有万余蜀军抵达,只待休息几日,便挥师杀出,奔向长安。”李应说到这里,更是带起了一阵哭腔,险些嚎啕了起来。
“大兄,陈仓不能再待了,我们当速速返回长安,护住我们的妻儿老小,若是迟些了,只怕我们留在长安的妻儿会被蜀军所擒……其次我们军中的将士,他们的妻儿也在长安,若是为蜀兵所擒,用以招诱他们,我军恐是会不战自溃、我等恐是会兵败被杀。”
李应言完,一脸期待的看向李傕,他现在恨不得双腿长出翅膀,早早的飞回长安,看护住自家的妻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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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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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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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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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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