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降刘璋的军司马李休站直了身子,仿佛一颗挺拔的青松一般,只脑袋未曾高昂起,而是略微倾斜向下,摆出了一副精神的体态,外加恭敬的态度。
不容李休不做出这幅姿态,毕竟在他面前的站立着是他的新主公-益州牧刘璋,每次会面,他都想着给刘璋留下一个好印象,至少不坏的印象,怎么说他都是一介降人。Χiυmъ.cοΜ
只是令李休心中感动的是,刘璋只在他的数步之内,对他似是没有什么防备和戒心,不曾因为他降人的身份而与他相距甚远。
“李卿是南阳郡人?”正在观赏南郑官寺庭院的刘璋,冷不丁的发出了一声询问,至于询问的对象,自然是他今日特意召见的李休了。
李休听得问询,他向前一步,拱手毕恭毕敬的答道:“休正是南阳郡人,昔年南阳郡被黄巾渠帅张曼成占领,黄巾贼四处劫掠,威逼迫害南阳郡的世家豪族,为了避免在黄巾贼的手中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故而休举族迁徙到了汉中……只今时今日天下的乱局,究其祸根,莫不是起至黄巾贼。”
阐述完自身进入汉中郡的缘由后,李休针对黄巾贼批斗了一番,言罢他更是长叹了一声,叹息中带着对黄巾贼深沉的恨意。
“黄巾贼。”刘璋喃喃着李休对黄巾士众的称呼,在他前世所学所识中,黄巾士众是起义,而不是作乱,黄巾士众不是贼,而是一群义士,毕竟若不是民不聊生,百姓又怎会揭竿而起,造就东汉乱局的过错,错不在黄巾士众,错在汉室皇刘,错在官宦世家。
不过这份超越时代的理念,刘璋只能暗藏于心,却是说不得的,他只是委婉的道了一声:“朝廷公然卖官鬻爵,地方上官宦视民如鱼腩,加之豪强横行乡野,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就算没有黄巾贼,也有白巾贼、黑巾贼,这天下的乱局,又岂是区区黄巾贼所致。”
“明公教训的是,若是君明臣贤,上下相安,如张角此类的野心之徒,断然是没有机会作乱的,而就算张角作乱,意图擅行威福,只地方上一介都尉便可绑缚张角,投入大狱,杀之以谨后人。”李休不敢反驳刘璋的话,他附和了一声。
听着李休不真不切的话,刘璋轻微的摇首,他知晓李休对他的一席话不是心服,只是碍于权势地位俯首而已,但他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他扯开了话题:“李卿擅长土木,不知对栈道修建是否有心得。”
‘栈道?’李休脑中千回百转,对着刘璋所说的栈道分析了起来,蜀地为群山围绕,出蜀的道路十分艰难,只能于高山峡谷之间修筑栈道,才能与四方通行。
面前的这位明公有出蜀的意图,至于通向何方,考虑到蜀地北向关中需要用上栈道,而东出荆州可以顺大江而下,李休心思通达,他下了一个推断,刘璋有北向关中的想法。
李休没有去思索太久,片刻后他回应刘璋道:“禀明公,我李氏祖上以土木为营生,曾经出过将作大匠,无论是宫室营造,还是城池建筑,抑或是明公所言栈道,皆是精通的。”
刘璋闻言面露笑意,他转身看着语气里多少有些自豪的打灰老哥李休:“李卿可知道子午道?”
“子午道?”李休重复着刘璋的话,同时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知晓这条关中和汉中往来的道路,不知道也说不过去,毕竟他来到汉中已有数载了。
刘璋颔首,他上前拍了拍李休的肩膀:“现下有一桩事情需要李卿去做,恐是要劳苦一番李卿了。”
“不敢,明公有令,休自当效命。”李休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俯首回应了一声。
……
走马岭,新阳平关城。
比起州牧府书吏孟节所预料的更快一些,受到刘璋召见的荀攸和张肃眼下并不在白水关,而是已经赶到了新阳平关城,赶路多时的二人打算在新阳平关休整一夜,而后第二天赶赴南郑觐见刘璋,不然灰头土脑、精神不振的抵达刘璋面前,有些失却风雅了,也多少对刘璋有些不敬。
此刻荀攸和张肃倒是没有去休息,他们是午后时分赶到的新阳平关,趁着日头未曾西降,二人于新阳平关的城楼上散起步来,观略一番当初新阳平关攻防战遗留的痕迹,同时审视一番这座阻挡蜀地大军多时的坚城。
“当真是一座坚城,难怪能阻挡明公多时……致使明公只得出奇谋,南渡沔水、缘山而行,偷渡到定军山去,方才拿下了汉中。”张肃自城头往下望去,山路崎岖,攻城的道路艰辛无比,加上守军居高临下,攻城的一方不管有什么举动,守军都可以尽收眼底,无外乎他的明公放弃了自阳平关攻入汉中的想法,不得不另觅通道。
荀攸颔首,他叹了一声:“攻城本就不易,更何况新阳平是一座山城,米贼张鲁又是精心打造建筑,安排了精卒据守,粮草充足……若非明公智谋略不出世,伐林取道,突入到定军山,只怕就算打到明年,阳平关也是拿不下的,汉中虽在咫尺,却有若天涯。”
“是啊。”张肃应和的一声,他指着新阳平关城墙上战争留痕道:“只见城头瓦石多有破损,城墙上插着的箭矢有若牛毛,便可知道当时的攻城之战有多么激烈,可就算这般迅猛的攻城,都未曾听闻我军有人能登上新阳平关的城头……啧啧啧,这山川之险,当需敬畏。”
荀攸闻言轻笑道:“山川之险,固当敬畏,可也不能过分凭恃,如米贼张鲁,依仗阳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却是忽视了眼皮子底下的定军山,待到明公引军突至定军山,张鲁只得仓皇而逃,弃汉中于不顾。”
“然也,在德不在险,山川之险不足凭恃。”张肃举目看着即将没于西山的太阳,他感慨了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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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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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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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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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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