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自己那不为人知尝尽辛酸苦楚的十年暗恋,那起早贪黑游走在生死边缘往上爬的十年路程,在南晚眼里不过是一句儿戏。
他设想过自己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南晚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感动,心疼,高兴,自责。
每一个幻想都是美好而甜蜜的。
却唯独没想过,她不耐烦地说真儿戏,就好像……就好像他的十年付出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事实与预想偏差太大,霍阑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看着南晚。ωωω.χΙυΜЬ.Cǒm
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委屈。
南晚被他的眼神刺痛了一下,她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身体微微前倾,想要上前安慰,然而她忍住了。
就这样吧,伤心了也好。
他伤心了,失望了,也就对她死心了,这样就可以顺利离婚。
她不想要婚姻,也不希望被束缚,离婚对谁都好。
而且,她是真的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情,十二岁,还在玩泥巴的年纪,说爱未免太过可笑。
而且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次救命之恩,真的会有人长情十年吗。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相信,反正她不信。
手指蜷缩了一下,拳头缓缓握紧,南晚移开目光,不去看霍阑川受伤的眼神。
狠心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
“没关系。”霍阑川打断她的话。
“没关系的,姐姐不相信没事,本来就没有谁规定一定要相信谁。”
“姐姐不爱我也没关系,你没有义务回应我的感情,我爱你就好。”
“今天这些话,姐姐就当没听说过吧,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要觉得愧对我什么,不管我这十年为了走到你身边做了什么,奋斗了什么,都是我自愿的,心甘情愿,姐姐没有错。”
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不能因为南晚否认他的真心,就觉得她狠心无情,那是道德绑架。
“抱歉姐姐,我一厢情愿的付出,是不是对你造成困扰了?”
没有。
南晚嘴巴微张,却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否认他的过去他的付出,她只是……
只是……
南晚脑海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
对上霍阑川明明难过却故作坚强的眼神,南晚很狼狈,产生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霍阑川越是伪装坚强,她越是兵荒马乱。
实在无法面对眼前即将碎掉却还在强撑的霍阑川,南晚转过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最终还是逃了。
转身就走。
坐在车上,满脑子都是霍阑川难过的表情受伤的眼神以及快要破碎的孤独身影,南晚双手抖得厉害,这样的情况根本无法开车。
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她此时的心情,沉闷压抑,无处发泄。
拿出手机,翻出姜童非的号码。
“在干嘛呢。”
“喝下午茶,怎么了亲爱的。”声音娇滴滴甜腻腻的,南晚皱了皱眉。
她隐约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在问谁的电话。
声音有点耳熟,但没想起来是谁。
“你身边有人?”
“周砚南,怎么了?”
南晚脸上划过一抹疑惑,姜童非怎么又和周砚南在一起,这两人在搞什么,整得跟谈恋爱似的。
“没什么,你如果有事,先忙吧。”
这声音一听就不对劲,姜童非把贴上来想搂她的周砚南推开。
边伸手把滑到手臂的裙子吊带撩上去,边坐直身体,“你有心事?”
“嗯,有点烦,原本想找你喝酒的。”
闺蜜有事,那必须得随传随到啊。
“地址发过来,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姜童非捏住周砚南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我走了,拜拜。”
周砚南双眼缓缓眯起,“谁的电话。”
亲爱的?
叫的那么亲热,而且对方一个电话,她立刻扔下他走了,那人究竟是谁?
姜童非已经站了起来,长发撩到一边,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性感的香肩,风情万种,媚到了骨子里。
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冷的,“怎么,查岗啊。”
他们是可以查岗的关系吗。
周砚南摊手,“随口问问。”
姜童非已经转身,微微侧头,给他抛了一个飞吻,扭着腰离开。
走到拐角的时候,一位帅哥伸腿拦住她,在姜童非低头看去时,修长的手指夹出一张名片。
姜童非似笑非笑地接过,在名片上印下一个火红的唇印,然后丢了回去,带着满身风情离开。
周砚南坐在光影明灭的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一束光从斜上角的缝隙落下来,打在他的侧脸上,将一张英俊的脸割裂。
显出几分阴森。
姜童非来到酒吧卡座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有两个空瓶子,南晚手里还拿着一瓶往嘴里灌。
“干嘛干嘛干嘛。”姜童非包包一甩赶紧走过去,把南晚手里的酒瓶抢过来。
不轻不重地瞪了她一眼,“我说你干嘛呢,喝那么多酒。”
“没什么,有点渴。”南晚两手拍了拍沙发,左看看,右看看,想找什么又不知道在找什么,好像有点无措,最后耸耸肩,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姜童非,“……”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怎么回事啊,谁惹你了。”说出来,姐后备箱还有五个麻袋,挨个去套。
“没有啊,就是突然想喝点酒。”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吗。”姜童非下巴微抬,指了指茶几上的空酒瓶。
南晚平时不爱喝酒,小酌一杯还行,像这种类似酗酒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她心情不好。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南晚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有个太了解自己的闺蜜也不好啊,什么事情都瞒不住。
“说说呗,谁惹你了,姐帮你套麻袋揍他。”
“霍阑川,你要揍吗。”
“呃……”这个……
这个身份太高,不敢揍啊。
而且霍阑川是上将的儿子,那身手是从小练到大的,就她这身板,估计都不够他一拳的。
胆虽怂,气势不能怂。
姜童非坐直身体,“敢啊,为什么不敢,你放心,今晚做梦的时候,我一定把他揍得半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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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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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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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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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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