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研捏着小药壶,简直是感激涕零。
只是没等高兴太久,苏睿就说:“这个药拿回去和中药一起搭配着吃,药效更好。”
“啊?”喻研懵了,“中药还得继续喝吗?”
“当然!良药苦口。”
苏睿摆出一脸严肃的神态,喻研和邵慕言得罪不起大夫,都乖乖点头,觉得命都和药一样苦了。
这天中午邵慕言和喻研将苏睿请到了山下,明日就要回了,午饭两个人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款待苏大夫。
喻研做的是苏锡菜,邵慕言做的则是京帮菜,一南一北,却都地道得很。
桂花肉、松江鲈鱼、腌笃鲜、京酱肉丝、砂锅白肉、炸酱面。
两位大厨卷得很,不仅菜要做得好,摆盘都堪比国宴大厨,菜一端上来苏睿就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发到了家族群里。
“我有个妹妹,也挺会做饭的,我让她看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老太太笑道:“你说的是小颂吧。你可别班门弄斧,人家小颂是名厨,一出手就是国宴水准,跟咱们这家常菜可不一样。”
苏睿这会儿“坏哥哥”的样子就出来了,“那不管,我都多久没尝过她的手艺了,早忘了。”
喻研好奇地问老太太“小颂”是谁。
老太太看向苏睿:“能说吗?”
苏睿已经忍不住招呼着喻老爷子动筷了,“这有什么不能的,都是自己人。”
老太太道:“说的是南城南氏集团的大老板,南颂。”
“南董?”
邵慕言和喻研一听都惊讶了,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是兄妹关系?
上州离南城近,对于“南颂”的名字邵慕言和喻研也是久仰大名,当然邵慕言和南董的丈夫喻晋文更为熟悉些,邵家和喻家有不少生意往来。
他二哥邵慕时和喻董更熟,经常约饭。
兜兜转转的,都是一个圈子的人。
苏睿对喻研和邵慕言的厨艺赞不绝口,吃美了,也喝美了,走的时候善心大发,告诉他们:“给你们的药丸是大补之器,吃上一壶,中药就可以少喝。”
喻研和邵慕言一听,立马开心起来,非常“懂事”地以茶代酒谢苏大夫!
喻老爷子在旁边笑骂:“德性!”
这俩孩子从小都怕吃药打针,还不如邵昀坚强呢。
休假的时间总是非常短暂,第二天下午就得走了,晚上老太太就开始给他们收拾东西。
野菜、腊肉、鸡蛋、自酿的梅子酒,还有什么蚕丝被、真丝枕套,吃的喝的用的……统统给他们备齐。
儿子儿媳都孝顺,学生们也时常惦念着二老,经常寄东西过来,老太太舍不得用或者用不上的,就都给喻研留着。
老爷子那边也是一样,他学生一堆,但最疼的还是邵慕言。
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这个宝贝徒弟,偏心偏的那叫一个明显,也没人争宠,或者说三道四。
因为都知道,喻老肩上的担子,只有邵慕言担得起来。
而如今喻家的担子,则落到了喻研头上。
“你爸妈啊,当年是觉得科研辛苦,你一个女孩子,他们就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安安稳稳过一生。”
老太太想起早逝的小儿子和儿媳,心头感伤,将喻研往怀里揽了揽。
“别怪你爸妈当年把你推进了婚姻,他们是对你太过亏欠,疏于照顾,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想让你能够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小家。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婚姻里受了那么多委屈,拼着豁出一切也会把你拉出来的。研研,别怪他们,也别太自苦。”
“奶奶,我知道。”
喻研眼角淌下一行泪,靠在老太太的臂弯里,“我从来没有怪过爸妈,我知道他们一心为我着想,是我自己太冒失、糊涂,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老太太慈爱地摸摸她的头,“现在想清楚了也不晚。咱们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觅得良婿,成为贤妻良母,那都是社会和文化给我们的规训和枷锁。我们最重要的,是活的有底气,无惧无畏,头脑清明,实现自我的价值!他们男人追求的、渴望的,咱们为什么不能去追求?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
喻研轻轻一笑,奶奶说的,都是她想的。
“那天有媒体来家里采访,说哎呀老太太,你好有福气啊,能做喻院士背后的女人,肯定付出了很多吧。”
老太太学着记者的腔调,逗得喻研直笑,却又捏了捏奶奶的手,她知道这种说辞看似追捧,实则让人很不舒服。
“我说,我才不是谁背后的女人,我有自己的名字,退休以前我有自己的工作,要说付出那也是相互付出。”
老太太摸摸喻研的脸,“你看你爷爷,性子多犟,年轻时我俩也没少闹矛盾,过日子嘛,磕磕绊绊很正常,都说婚姻要靠包容、忍耐,但最关键的,还是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去包容,去忍耐。选择很重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很重要。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也希望你能勇敢一点,日子长着呢,你要勇往直前。”
喻研心头发酸,闭上眼睛静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奶奶和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是过来人的肺腑之言。
收拾收拾准备睡下之时,房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
“妈妈,是我。”
“……你,你睡了吗?”
听到向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喻研和老太太一时都有些愣怔。
“您歇着吧,我出去看看。”琇書蛧
喻研拿起一个长款的毛衣外套披上,打开房门,就见向初站在门口,穿着邵昀的睡衣,小脸绷得紧紧。
“怎么了?”喻研态度不温不火,不冷不淡。
向初嘴唇紧抿,想说什么又不太敢说的样子,朝对面的房间悄悄看了一眼。
喻研一看就明白了,“你哥让你来的?”
其实她都不知道向初怎么就管邵昀叫哥哥了,真要论生日,两个人还不知道究竟谁大呢。
“嗯!”
向初给自己打气似的重重点了点头,忽然闷着头往喻研怀里一扑,抱紧了她,仰头,巴巴地说:“妈妈,我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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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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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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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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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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