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景恒眼里,特别刺眼。
他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喻研先他一步开了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音透着冷硬,向景恒一抬头,喻研的眼神比她的话还要冷上几分。
这凌厉的眼神像面对敌人,叫向景恒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之间,不该如此。
“喻研,别这样。”
向景恒招架不住她这样的眼神,姿态适度放软,“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你伤害的少吗?”琇書蛧
喻研清凌凌的话语扑打在他脸上,“该伤害的都伤害了,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讽刺?”
向景恒脸色一变。
确实。
他似乎没给喻研带去过什么快乐,无论是结婚那三年,还是离婚三年后,他们每次碰面都是冲突不断,似乎一直在解决问题,处理各种麻烦。
其实不只是喻研觉得累,他也觉得辛苦。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成了某种执念,他就是不想放手。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选择了放手,选择了成全,那么他和喻研连最后的一点缘分都没有了。
他会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变成一个再也无法靠近她的陌生人。
“说说吧,究竟怎么样,你才肯不再纠缠。”
喻研冷冷淡淡:“说实话,我厌透了这样的日子。你拿个解决方案出来,能满足你的我尽量满足,满足不了的你也别再为难我。”
向景恒抿紧唇,她跟他说话没有一丝情绪,就好像商业谈判,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要处理掉的bug。
“我想和你和好,想和你重新开始。”
喻研扫他一眼:“这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
“可你爱过我!”向景恒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是吗?”
他说的这么肯定,却让喻研陷入了一种迷思。
她爱过向景恒吗?
如果爱过,当初为什么会走得那么干脆?
如果不爱,为什么会在痛苦的婚姻中挣扎那么久,又为什么在离婚后还会为过去的事情自我折磨?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也不是能够用逻辑和理智去思考的问题。
“我应该只是喜欢过你。”
喻研这样表达,向景恒激动的神情一凝,旋即陷入一种怔忡。
“那个荒唐又意外的夜晚,你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初体验。”
喻研说起这个,都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以前她想起来会心动,可后来……这份感觉都被鸡零狗碎的婚姻生活和痛苦的感受消磨干净了。
向景恒又是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脸上有些红。
他也没能忘掉……那个夜晚。
一道身影贴墙站着,听着外面的对话,薄唇抿得紧,指甲陷入掌心,克制着某种冲动。
邵慕言在深呼吸。
喻研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一丝沙哑的潮湿。
“或许是雏鸟情结吧,那时候我确实对你萌生了一些好感,加上怀了孕,又很想把孩子生下来,有个小家。只是那时候我年纪太轻,不懂得婚姻的复杂,也不知道养育一个孩子的辛苦,在对你并不了解的情况下,嫁给了你。所以后来的一切,也都是我咎由自取。”
向景恒脸色蓦地一白,苦笑一声,“你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你是想说,看错了我?”
“是我们都看错了彼此。”
刚下过雨的空气确实有些凉,喻研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外套上还有邵慕言的味道,让她浮躁的心舒缓平静下来。
“向景恒,当年你娶我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很喜欢我,我只是你权衡利弊后选择的一个适婚对象,所以婚后你的做法就是把我当成一个相夫教子的工具人。那三年你回家的次数很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而你好不容易回家的几次,也都是在帮着你的家人指责我,不管你的发心如何,我作为妻子,确实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爱意。”
说到这,喻研一顿,又是一笑,“何况,那夜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碰过我。那三年,我们是无性婚姻。”
没有爱,没有性,也没有钱,喻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图的是什么。
好像一开始也没有图什么,只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家,可向景恒抛给她一个陌生的大家和一个奶娃娃,便撒手不管了。
向景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仔细想想,也觉得亏欠喻研很多。
“所以离婚三年后你突然神经病似的对我纠缠不休,口口声声要跟我复合,在我眼里这不过又是一个圈套。”
喻研直视他的眼睛,“你想要一个免费的高级保姆,这确实挺难做到,毕竟你什么都不肯付出。但我相信你应该可以找到,毕竟你的爱慕者也不少。”
“但我,恕不奉陪。”
向景恒心口一沉,“我没有这个想法!你一直说我拿你当免费保姆,可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如果不愿意干家务,谁还能逼你不成?”
“你妈逼……”
喻研一张口,就有点爆粗口的意思,不由拧了拧眉,换了个说法,“你母亲可没少逼我。不过我确实也该反思,我太能忍了,我应该在怀孕后,你妈和你姐联起手来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就掀桌骂回去,然后和你离婚。不,我就不应该和你结婚,当时去父留子大概是最好的安排。”
她不后悔生下向初,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但如果可以重来,她或许不会生下一个恨自己的孩子。
何必呢。
她痛苦,孩子也未必好受。
只可惜,人生没办法摁倒回键,只能继续往前走。
“去父留子?”向景恒眼角红了,“你就这么厌恶我?”
喻研“嗯”了声。
“说实话,我烦得不行了。我讨厌纠缠,讨厌你不断地出现打破我平静的生活,更讨厌你利用我和向初的这层血缘关系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你让我觉得,我过去的几年是一场笑话,你让我厌恶我自己!你让我觉得恐怖,你每次出现,我都觉得噩梦来袭。
“向景恒,我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你。”
心像是被猛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向景恒疼得霎时白了脸,他站立不住,捂着心脏单膝跪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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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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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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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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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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