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喻研这次能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要不是得知向初受伤,她连管都不会再管向景恒的事。
校长和教导主任进来的时候,本来神色颇为冷峻,看到喻研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是喻……喻教授?”
附小的张校长也是个科研迷,日常关注新闻,对喻研的名字和她的这张面孔相当熟悉了,激动地和她握手。
教导主任在后面补充:“喻教授这次的科研成果可谓是为国争光啊,我们学校的宣传栏都贴了你的新闻,以此激励学生们。”
几个家长没怎么关注科研界,但这段时间“喻研”的名字频频登上热搜,他们也略有耳闻。
互相一交流,再上网一查,立马将新闻里的女科学家和眼前的女人划上了等号。
“哎呀,还真是哎!”
有个女家长瞬间弹跳起来,看着喻研左瞧右瞧,满眼冒光,“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有见到活的科学家的机会,多亏儿子你被打了呀。”
儿子:“……”
另外两位妈妈也凑上来,或许也都知道自己儿子理亏,几个三年级的大孩子去欺负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她们都觉得丢人。
再说对方家里有权有势,真闹起来他们肯定也占不到便宜,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妇女们齐上阵,舌绽莲花将喻研包围起来,直接将人夸上了天。
……事实上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喻研研究出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和孩子们看着聊成一团的女士们,都愣了。
向景恒看到这一幕也颇为诧异。
他以前一直以为喻研不善交际,人缘也不如甘晓星好,甘晓星到处都是朋友,和谁都聊得来,相反喻研和谁都很难聊到一起去。
但今天他发现他错了,喻研虽不善言辞,可她没有攻击性,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和她交流。
她也能给予恰当而得体的回应。
邵慕言带向初回来的时候,看到热闹成一锅粥的办公室,也双双怔愣。
他们不过离开一会,发生了什么?
对方家长压着自家孩子跟向初鞠躬道歉,向景恒也承担了医药费,加上校长和班主任在其中说和,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在了解事情的过程中,喻研得知这帮孩子为什么会在厕所欺负向初。
为的竟是甘晓星。
甘晓星没少给向初开家长会,很多次向景恒送向初来上学,也都是甘晓星陪着一起,但凡认识向初的都以为他们是三口之家。
也都以为甘晓星是向初的妈妈。
论文事件出了以后,“晓星研究室”上了几次热搜,甘晓星的丑闻自然也被人知晓。
那三个孩子听说向初是甘晓星的孩子,将他堵在厕所说“你妈妈不要脸,盗取别人论文,是小偷”,向初为甘晓星争辩,说:“我妈妈不是小偷!她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是好人!”
……因此惹怒了三个大孩子,跟向初打了起来。
向初倒是没吃到太多亏,他从小练柔道,该还手的都还了回去。
监控画面拍的很清楚,孩子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向初又是怎么脸红脖子粗为甘晓星据理力争的。
当那三个大孩子将他们吵架的对话原原本本还原出来的时候,对方家长的目光纷纷朝喻研看过去,一时都迷惑了,究竟谁才是向初的亲妈?
向景恒和邵慕言也朝喻研看过去。
喻研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监控画面,脸色透着白。
原来,向初也是会愤怒,会护短的。
只不过他护着的人不是她,而是甘晓星。
他那么不遗余力地护着甘晓星,说明他打从内心已经将甘晓星认作他的亲人,不管甘晓星作了什么恶,在他眼里都是好的。
是被冤枉的。
那么谁能冤枉甘晓星?不就是她么……
肩膀一紧,喻研扭头,对上邵慕言关切的眼神。
喻研冲他扯了扯嘴角。
其实已经没那么难过了,既定事实,没有难过的必要。
只是这种不得不一次次面对,一次次被打扰的感觉,确实很让人不爽。
—
解决了事情,从学校出来。
向景恒和向初早已没了之前的气势,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又都朝喻研看过去,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颇有些不知所措。
“向景恒。”
喻研先开口。
向景恒一怔,忙带着向初上前一步,“你说。”
“甘晓星那边还在调查,论文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甘家和向家这些日子都在托各种关系运作,我知道。”
喻研淡淡道:“放心吧,她还不至于蹲监狱,只不过学术界大概是混不下去了。盗取论文这种事是污点中的污点,科研界也容不下,劝她早日改行吧,反正她的心思也不在科研上。”
向景恒也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只是喻研郑重其事地和他聊甘晓星,还是让他感觉慌张。
就好像她认定了他和甘晓星还是捆绑在一起的。
其实他们已经解绑了。
“我……”向景恒刚要说话,喻研朝向初看过去。
“到现在你依然觉得,甘晓星没做错,她是被冤枉的吗?”
向初神情微怔,撇了撇嘴,不说话。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维护她没什么问题,只是是非不分,问题就大了。”
喻研轻轻摇头,“也罢,你是向家的人,教育还是归你爸管,我说的话你也未必听得进去,那就不说了。”
她掏出手机,当着向景恒的面,找到他的手机号。
“这是你的手机号。”拉黑。
又找到向初的。
“这是你的。”同样拉黑。
“……”
向景恒和向初同时愕住。
喻研拉黑了他们的号码,将手机收好。m.χIùmЬ.CǒM
“过后一段时间,我会很忙,没时间也没心情处理你们父子俩的事。不能你们闯了祸,就指着我这个平时被你们百般嫌弃,哪怕被冤枉被陷害也得不到一句公平的人,给你们擦屁股。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也不是什么很贱的人。”
向景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喻研……”
“向总,到这吧。”
喻研后退两步,对邵慕言道:“言叔叔,咱们走。”
“嗯。”邵慕言点头,摁开了车锁。
看着车子离去,向景恒和向初站在原地,不约而同抿紧了嘴唇。
她可真够狠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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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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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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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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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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