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一棵竹子上,手撑着膝盖,肩膀不停地起伏,像是在喘气。
我抱着一诺快步走过去,刚想开口叫他,就看见他猛地抬起头,眼神警觉地扫了一圈。
“别过来!”他大声说,声音里带着一股压迫感,“他们还在后面!”
我停下脚步,抱紧一诺,站在原地不敢动。
天逸直起身,手里还握着那把断掉的锯子,脚步往竹林外退了一步。
“你们往山顶走。”他说得很快,声音低得像是怕被人听见,“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我喊了一声,脚步却没敢往前。
“听话!”他皱眉,声音里多了一丝急躁,“带着一诺走,别管我!”
他转身就跑,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
我抱着一诺愣了几秒,转身往他指的方向跑。
竹林里很乱,脚下全是散落的竹叶和树枝,每一步都踩得不稳。
一诺趴在我的肩膀上,手里抓着木雕小马,嘴里轻轻喊着舅舅。
“舅舅会回来的。”我低声说,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
跑了不知道多久,前面出现了一条小路。
小路两边是茂密的灌木丛,路面全是泥土,踩上去软软的。
我沿着小路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走了一段路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木屋。
木屋门口挂着一盏油灯,灯光很暗,照得木屋周围的树影一晃一晃的。
我走到木屋前,推开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碗凉透的粥,旁边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两个字:“等我。”
是天逸的字迹。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抱着一诺坐在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
“舅舅会回来的。”我轻声说,声音却不自觉地哽咽。
一诺趴在我的怀里,手指玩着那张纸条,嘴里轻轻呢喃着舅舅。
外面的风吹得很大,竹林被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哭泣。
我抱紧一诺,靠在木床上,眼睛盯着门口,心里不停地念着天逸的名字。
“天逸,你别出事……”
外面的风声越刮越猛,竹林沙沙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四处乱窜。
一诺不安分地动了动,小手抓着我的衣领,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心触到的温度是温热的,他没有发烧。
我用毯子把他裹紧,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风声里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脚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手心里的汗一点一点渗出来,贴在门板上,感到一阵冰凉。
脚步声停在了小木屋的门外,我听见有人低声说话,声音不大,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我抱着一诺身体往后靠了一点,手里攥着天逸留给我的那把小锯子。
门外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传来了敲门声,那敲门声很轻,但足够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应声,抱着一诺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锯子。
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门,随后传来更清晰的说话声。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开门吧,不然我们就进来了。”
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声音里夹杂着一股冷意。
我没有动,门板上传来的震动让我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推门。
门闩顶在门后,门板没有被推开,但我知道,这样挡不了多久。
我抱起一诺,迅速挪到小屋的后窗,用力推开窗户,窗外是竹林深处的一片空地。
我翻身跳下窗户,抱着一诺往空地的另一边跑去,脚踩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撞开,那个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
“别跑了,逃不掉的。”
我没有回头,抱着一诺拼命往竹林深处跑,脚下的竹叶被踩得四散,竹枝划在我的手背上,生疼。
一诺在我怀里动了一下,小手抓着我的衣领,我喘着粗气,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
竹林的尽头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不深,冰凉的水流从脚下淌过。
我抱着一诺趟过小溪,脚踩在对岸的泥地上,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已经追到了溪水对岸。
我咬着牙抱紧一诺,转身继续往前跑,脚下的泥地很滑,每一步都踩得不稳。
前面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我一头扎进去,灌木丛的枝条划在我的脸上,手上,生疼。
一诺的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小声地呢喃了一句“舅舅”。
我喘着粗气,穿过灌木丛,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有一棵巨大的老树。
我跑到老树下,把一诺放在地上,伸手在树根下挖了几下,挖出一个小小的铁盒。
铁盒里是一把备用的钥匙和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这是天逸之前藏在这里的,说是以防万一。
我拿起钥匙,抱起一诺沿着地图上标记的路径往前走,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地图上的路径通向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的入口被灌木遮住,很难发现。
我钻进山洞,把灌木掩在洞口前,洞里很暗,只有一点点从洞口透进来的光。
我把一诺放在地上,用毯子裹紧他,自己靠在洞壁上喘着气。xǐυmь.℃òm
洞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天逸的身影。
“天逸……”我低声念了一句,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一诺在毯子里动了动,小手抓着我的手指,嘴里低声叫了一句“舅舅”。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抱着他低声说:“舅舅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洞外的风声渐渐平静下来,竹林里恢复了寂静,我靠在洞壁上,闭上眼睛,耳边只有一诺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刻意放慢了步子,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抱紧一诺,手里攥着那把小锯子,眼睛死死盯着洞口方向。
脚步声停在了洞口外,我听见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话,听不清楚内容,但声音很熟悉。
“扶楹,是我。”天逸的声音从洞外传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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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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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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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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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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