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我按下密码。
红灯变成绿灯,门锁轻轻弹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混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我摸索着墙壁,找到电灯开关。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那里是什么设备间,分明是个实验室。无影灯、手术台、各种仪器整齐排列。墙上挂满了X光片,有些已经泛黄。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门的位置,一整面墙都是资料柜。我快步走过去,抽出最上层的文件夹。
“基因移植实验记录—A组”
手指微微发抖,我翻开第一页。是一张照片,两个五六岁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连眼神都如出一辙。
照片下方写着:实验体A(天逸),实验体B(天临)。
天临?我从未听天逸提起过这个名字。可照片上的两个孩子,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更多的文件被我翻出来。手术记录、用药记录、基因测序报告。每一页都写满了数据,冰冷而残酷。
突然,一份病例吸引了我的注意。
“实验体B术后并发症:记忆混乱,性格分裂,易怒狂躁……”
下面是一行小字:建议终止实验,处理实验体B。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在病房里的那个天逸,到底是A还是B?还是说……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我赶紧关掉灯躲到桌子底下。
“够了!我受够了你的谎言!”是林若冰的声音。她什么时候下来的?
“冷静点,你不明白……”天逸?不对,这个声音更沙哑一些。
“我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你利用我?不明白你假扮天逸?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囚禁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亲生父亲?
“林志明不是我父亲。”那个声音冷笑道,“他只是个可悲的实验者。”
“你到底是谁?”林若冰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是天逸还是天临?”
“我是谁重要吗?”脚步声停在门口,“重要的是,你们都得死。”
我屏住呼吸。从桌底的缝隙望出去,只能看见两个人的脚。
“为什么?”林若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唯一的方法。”那个人说,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只要除掉你们,我就能完全取代他。没人会发现真相。”
“那扶楹呢?她也要死吗?”
一阵沉默。
“她不一样。”那人轻声说,“她是特别的。”
我的冷汗流得更凶了。这个声音……为什么会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在瑞士的雪山上?
那时我迷了路,是一个陌生人指引我回到缆车站。他说话的声音就是这样,温柔中带着说不出的悲伤。
当时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笑着说:“我姓林。”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个人不是天逸,是天临。是那个在实验中被抛弃的“实验体B”。
可如果那个是天临,那现在的这个又是谁?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祈旭。
“鹿鹿……”他的声音很虚弱,“我想起来了……”
“在瑞士见到的那个天逸,他告诉我……”
话没说完,一声闷响传来,手机里只剩下沙沙的杂音。wWW.ΧìǔΜЬ.CǒΜ
“祈旭?祈旭!”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门外的两个人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然后是电梯上行的声音。
我从桌底爬出来,浑身发抖。刚才那一声闷响是什么?祈旭是不是出事了?
顾不上那么多,我抓起几份关键文件塞进衣服。正要离开,一个黑色笔记本吸引了我的注意。
封面上写着:“天临日记”。
翻开第一页,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他们都该死,都该死。除了她。
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我继续往后翻,发现每一页都写着类似的话。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混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写。
最新的一页上画着一个针管,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注射时间。今天的日期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下面写着:该结束了。
我猛地合上本子。时间不多了,得赶在他们之前回到病房。
冲向安全楼梯时,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响:今天注射的那管药,到底是解药还是……
不敢再想下去,我几乎是用跑的冲上楼。七楼,手术室在七楼。电梯指示灯停在那一层。
推开手术室的门,眼前的一幕让我呼吸几乎停止。
祈旭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管子。两个“天逸”站在两边,手里都握着注射器。
“来得真快。”左边那个说,声音温柔,“我就知道你会找到实验室。”
“别动。”右边那个举起注射器对准祈旭的输液管,“否则他会死得很痛苦。”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左边那个是天临,这我能确定。那右边这个难道就是真正的天逸?
“你们到底想怎样?”我强迫自己冷静。
“很简单。”天临笑了,“陪我演一场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认识他吗?你在瑞士见过的那个人。”
照片上是一个被关在玻璃房里的男人。他蜷缩在角落,目光呆滞,和现在的“天逸”长得一模一样。
“那才是真正的天逸。”天临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被自己的实验品囚禁了整整一年。”
我看向右边那个“天逸”,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也是……”
“实验品。”他接过话,声音冰冷,“和天临一样,都是林志明的作品。”
“他们在我们身上做基因移植,想复制天逸的所有优点。”天临继续说,“但实验失败了。”
“我们的精神开始崩溃,记忆开始混乱。”他的声音变得狂躁,“他们想要销毁我们,就像销毁失败的商品!”
“所以你们联手……”我喃喃道。
“对,我们联手困住了天逸,然后……”天临指指右边那人,“他假扮天逸回到林家,而我在暗中布局。”
“这一年来,我们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假天逸说,“等你父亲发现真相,等你卷入这场游戏。”
“为什么是我?”
天临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因为只有你,能让我们变得完整。”
我后退一步:“你疯了。”
“也许吧。”他笑了,“但这份疯狂,不正是你们的杰作吗?”
就在这时,祈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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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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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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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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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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