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韶华醉醺醺地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他双目赤红,浑身酒气,跌跌撞撞地朝病床走去。
我连忙迎上前,一把拉住他。
“韶华,你怎么来了?”
“而且…而且你喝酒了?”
“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韶华看到是我,登时眼睛一亮,咧嘴一笑。
“哈,我的好姐姐,你果然来救我了。”
他大着舌头,语无伦次道。
“那个老…老东西,一定要我的…我的命。”
“你可得帮我摆平他,不然…不然我可就惨了。”
我闻言,又急又气,恨铁不成钢道:
“韶华,我是来赔罪的,不是来帮你撒野的。”
“你已经闯下大祸了,居然还敢喝酒,还敢在这里胡闹?”
“你…你真是怎么教都不听,非得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才甘心吗?”
“再这样下去,就算我想帮你,也…也帮不了了啊。”
韶华听了这话,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怒火中烧。
他一把推开我,跌跌撞撞地冲到伤者床前,叫嚣道:
“你…你这老东西,少在那里装可怜!”
“不就撞了你一下吗,至于…至于摆出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我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会赔你一分钱!”
“你…你尽管去告我好了,反正我…我也是个穷光蛋,判多少我都不怕!”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动手推搡伤者。
病床上的人顿时疼得惨叫连连,满脸都是冷汗。
我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去拉开韶华,厉声喝道:
“韶华,你疯了吗?”
“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大,还想把人家推下床去?”
“你…你知不知道,人命关天啊!”
韶华被我这么一吼,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怔怔地看着我,支支吾吾道:
“我…我这不是气不过吗?”
“谁让这老东西死皮赖脸的,非…非要讹诈我们家的钱。”
“姐,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我叹了口气,心平气和道:
“世道不公,难道你就能混吗?”
“这都是你自己惹的祸,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后果?”
“再说了,人命无价,你…你怎么能拿钱衡量呢?”
韶华被我说得语塞,一时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低下头,小声嘀咕道:
“可我…我是真的没钱啊…”
“就算我想赔,又能赔得起吗?”
听到这里,我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如果让韶华自己去打工还债,让他体会到生活的不易。
或许,他才能真正醒悟,真正痛改前非,不再作恶了。
我转过身,郑重地对伤者家属说:
“这位先生,医药费和误工费,我们会如数赔偿的。”
“但是除此之外,我想让我弟弟自己去打工,把欠您的钱,一点点还清。”
“我相信,只有让他付出血汗,他才能真正意识到,生活的艰辛。”
“也只有这样,他…他才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您看,这个办法,您觉得如何?”
那男人闻言,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xǐυmь.℃òm
他语重心长道。
“但你要记住,痛改前非,全在他一念之间。”
“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那…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连连点头,感激涕零道:
“谢谢您,谢谢您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向您保证,这次他…他一定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
“等他伤养好了,我就亲自送他去工地打工。”
“无论多苦多累,我…我都会盯着他,绝不让他偷懒,绝不让他半途而废。”
“我相信,只要他肯下定决心,他…他一定能重新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随后,我便和伤者达成了赔偿协议。
又恳请医生好生照料伤者,这才带着韶华,离开了医院。
回到齐默家,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齐默父母。
两位老人闻言,又惊又喜,紧紧握住我的手,泪流满面。
“扶楹,真是太谢谢你了。”
“要不是你挺身而出,韶华这个混小子,非得把自己整进去不可。”
“没想到,你不但帮他还清了医药费,还…还给了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有你这样的姐姐,韶华…韶华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连忙摆手道:
“阿姨,您太客气了。”
“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齐默把我当成了他的家人,我…我也把你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再说,韶华虽然不懂事,但…但到底还年轻,还有改过的余地。”
“只要他肯下定决心,我…我相信,他也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这样,对他,对这个家,不…不都是好事吗?”
我说着,鼻子一酸,眼圈有点红。
是啊,我之所以不惜代价,也要帮韶华渡过难关。
不就是希望他能浪子回头,希望这个饱经磨难的家,能重新找回欢笑吗?
如今危机暂时解除,韶华也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我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齐默父母,和我聊了许久家常,感谢了许久,这才恋恋不舍地放我离开。
回到家中,我一股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祈旭。
那一瞬,我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扶楹,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替韶华承担了所有责任呢?”
祈旭按捺不住,语气有些激动。
“要知道,这笔钱,可…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而且,韶华这个人,一看就…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万一…万一他改不了,你岂不是又要背负巨额债务了?”
“到时候,咱们这个家,又…又该怎么办呢?”
我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恳切道:
“老公,我知道这样做,对咱们家,是个巨大的负担。”
“可是,齐默走了,韶华…韶华就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啊。”
“他出了事,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再说了,替他还债,不…不也是在帮他改过自新吗?”
“只要他肯痛改前非,我…我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好吗?”
祈旭闻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
“罢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心疼你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把我揽入怀中。
“傻丫头,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这般付出呢?”
“难道,你忘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还…还有我们的未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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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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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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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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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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