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过你的梨姨。”
舞儿不肯:“我才不要叫她梨姨,我只有娘亲一个!”
舞儿挑衅地朝着姜梨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宫芷蕴一脸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姜小姐,舞儿就是这个性子,说起来,也是我太宠着她了,没办法,这孩子命苦,打小就没有爹娘……”
陡然听到这句,姜梨脸色微变。
“她不是你的孩子?”
宫芷蕴笑道:“当然不是,她只是我和长孙殿下的一个责任。”
原来,舞儿的父母为了宋云檀而死,舞儿虽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因为中过剧毒,身子受损。所以他才认了舞儿为他的干女儿。
不得不说,宫芷蕴真的很聪明。
她知道,宋云檀定会告诉姜梨舞儿并非他亲生女儿的事,所以她不会继续拿着这点来大做文章
而是说,这是他们两人的责任。
也是进一步告诉姜梨,舞儿是她和宋云檀之间的牵绊,只要有舞儿在,宋云檀就会容忍她无数次。
都不是蠢人,姜梨哪里不知宫芷蕴的话中深意。
她只是觉得挺可笑的,好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逃不了和这些争风吃醋女人之间的纠葛了吗?
姜梨不想这样,也不喜欢如此。
她起身:“有劳宫小姐来我这说这些,真是辛苦你了。”
宫芷蕴脸上笑意僵了僵,见姜梨要走,有些微急上前。
“姜小姐,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姜梨实在不想和她在这继续纠缠,将自己被她抓着的手抽回。
“你听我给你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两人拉扯间。
宫芷蕴不知怎了,突然尖叫一声后,整个人摔进了旁边的湖泊里!
正巧的是,前方宫廊上,宋云檀正好出现。
“娘亲!娘亲落水了!”
宋云檀一眼看到落水的人影,飞奔过来,跳入水中将人救起。
等确定落水的人里面并非是姜梨,她只是好端端的站在岸边,宋云檀暗暗吐出一口气。
只是两人昨夜才不欢而散,宋云檀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就这样先将浑身湿透的宫芷蕴带回了岸边。
“娘亲!娘亲!”
“爹爹,爹爹您要给娘亲做主啊!是她,是她推的娘亲!”
舞儿指着姜梨!
宋云檀抬头看向她,眉头紧皱。
“不,不是的。”受惊吓坏了的宫芷蕴一脸惊慌,极力反驳,但这副模样,落入旁人眼中却像是故意遮掩事实。
“爹爹,真的是她,我亲眼看到的,是她推了娘亲下水!”
此刻的宫芷蕴已经浑身打哆嗦,看起来状况十分不好。
毕竟是快入冬的天,落水都是小事,就怕感染风寒,那才是要命的!
宋云檀将宫芷蕴横抱而起后,深深看了姜梨一眼,一句话没说,抱着人转身大步离去!
一边走一边大声吼道!
“太医呢!传太医!”
过了许久,天冬才出声,小心翼翼:“姑娘,殿下一定不会听一个孩子的话,他肯定是信你的。”
是吗?
最后他离开的那道眼神,姜梨不是没有看见。
她还注意到了。xiumb.com
宫芷蕴被抱起来时,她被水浸泡过后的手臂上光洁一片,哪里有先前刻意给她看过的那些虐伤……
那么明显,他应该也是看到了的。
只是,他还是带着她走了。
……
这次落水应是吓坏了宫芷蕴,被宋云檀亲自护送回去的一路上,她身子都止不住地颤,一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一边又催促着让他去找姜梨,千万别让姜梨误会。
宋云檀一路上一语不发,一直守着太医诊断完确定宫芷蕴无事。
宫芷蕴躺在床上,自责地看着他:“方才,是我没站稳的,不关姜小姐的事,舞儿的话,你听着就是了,小孩子的玩笑话而已,当不得真。”
宋云檀看着眼前可怜又可悲的女子,眼神里生出几许往日时的悲悯。
此刻的宫芷蕴并不知,他其实并不是方才才赶到的湖泊边,从她和姜梨出现在凉亭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附近了,且看完了整个过程。
至于方才,他为何一语不发,就带着她离去。
不是因为真的在意宫芷蕴。
而是在生那个女子的气。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可能是在气她如今对自己报复性的冷淡,可能是气她在对于宫芷蕴挑衅时过于的平静反应。
也可能,两者都有。
宋云檀盯着宫芷蕴许久,眸光从她微乱的袖口上略过。
方才回来的路上,宫芷蕴便趁他不注意,紧张的拉下过袖子。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太子从未对宫芷蕴动过手。
哪怕是这次造反,被擒获后,太子最担心的人,依旧是她。
太子甚至还在宋云檀跟前跪地祈求过。
那曾经站在高位,性子乖张的太子,居然也会像是一个阶下囚一样跪在他的跟前,只祈求着放过一个女人。
这样一个愿意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心,也要去护住一个女子的天家男人,怎会是像是宫樱樱说的那样,是当初拿着宫家全府人的性命,逼着宫芷蕴嫁给她的疯子?
还记得前几日,宫樱樱找到他,说明了当年宫芷蕴丢下他,没应约来见他的所谓‘真相’。
此刻再看着眼前坐躺在自己跟前的女子,连她被水侵湿的容颜都和早年间没有什么区别,可不知为何,宋云檀却觉得她早已经和自己渐行渐远。
如她衣袖上,那朵在方才入水时沾了淤泥的白莲一样。
看着是美的,可蕊子却是黑透了。
许久之后,宋云檀才出声:“若不是她,那为何舞儿会说是她推的?”
宫芷蕴眸光闪烁:“我……我也不知道,舞儿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姜小姐,我已经劝过很多次了。”
他又道。
“哦?是吗,我记得,舞儿来京后,只有和你多接触过。”
意思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孩子的恶性要么是跟着身边人学的,要么是旁人指使。
没人引导,舞儿早先那么单纯的孩子,怎会对一个陌生人恶意相加。
宫芷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攥着被角!
“云檀,不是的,真的不是我……”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已经忘了吧。你我初见的时候,我记得你是会水的。”宋云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宫芷蕴脸色大变,但她还是矢口否认,着急的解释着。
“不是这样的!云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变了,若一直没有下水,从而忘了习水,说起来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是吗,是真的忘了,还是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宋云檀丢下一个薄情冷然的眼神,甩开她的手,蓦然转身。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将宫芷蕴欲说出的解释话语击成粉碎!
“当初从九台山回来,你知晓了我的身份后,知道我不能人道活不久的传闻,所以才主动去找了太子,对不对……”
所以,当年并非太子阻挠她来应约同他离开的,而是她本就不想来。
其实带她过来,除了是因为和姜梨置气,他也是想给宫芷蕴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她好好坦白,说清楚这一切,他或许会念着两人相识多年,即便不会再留她在身边,也会安妥好她的后半生。
可惜……
宫芷蕴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伸手想去抓住他。
却只是探了个空!
“云檀!云檀!”
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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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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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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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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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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