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终于看到姜梨,小丫头红着眼跑来,“您没事吧,世子有没有对您如何?世子方才好吓人,奴婢真以为世子会大怒打死您……”
姜梨心说还不如打死呢。
“没事,世子吃斋念佛,性子沉稳,怎会杀人呢。”她咬着银牙,撑着门栓才能将就站稳身子,“先去给我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另一边穿云阁。
“备水!”
空青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世子,怎么了?是又被什么人弄脏了衣服吗?”
世子有洁癖他一直是知道的,寻常出去,即便被个不喜欢的人轻轻碰过衣角,回来后也要沐浴换衣的。
宋云檀一贯疏冷淡漠的脸,此刻铁青极了,鼻息间呼出的气息灼热尚存,仿佛还比先前和姜梨在厢房外撞上时还要更重了些。
还带着一丝急切!
世子吃斋念佛,别人见着他只知他清冷疏漠,空青却知,世子性子稳重内敛,往日对人的清冷漠然,只是不想随意外露自己的真正情绪而已。
可今夜,世子好像真的有些急啊。
空青细看,世子的耳骨怎还红红的?在屋檐灯笼下透着薄薄的微光。
宋云眼眉宇浸满黑夜的暗色:“让你去备水,听不懂?”
空青不敢废话:“来人,赶紧去备热水……”
“冷水!”宋云檀眸子一凝,突然又道。
空青张大嘴巴,只觉得自己越发搞不清世子的喜好了。xiumb.com
这冬雪还没有化多久呢,洗冷水岂非要洗出病来?
这一夜,宋云檀生生沐浴了三四次。
还用的都是冷水。
直到深夜过去,黎明破晓的光亮侵染整个公府,穿云阁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
老夫人是天亮后才来的姜梨这边,说是昨夜天冬来禀报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睡下,静慈堂里只有个小丫头在,没听清,等到现下她才晓得是姜梨和宋云檀昨夜起争执了。
姜梨没什么表情,心想您说是就是吧。
“不过这年轻人呀,有点小脾气也正常不过。”
“再者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虽说云檀一心念佛,没有杂念,房事方面的确……说起来让你留在世子身边,也是委屈了你,但夫妻到底是夫妻,梨儿你说是吧?”
老夫人一脸慈祥拍着姜梨的手,说了一堆不轻不重的安抚话,没多久就离开了。
知道她是来走个过场的,姜梨也不在意。
等到老夫人离开,她才拖着疲乏酸疼的身子起身。
刚落坐在铜镜前,腿根里一阵阵触电般的酸胀感再次席卷,被弹起来的姜梨差点嘤咛出声。
一心念佛,没有杂念……她看着镜子里被折腾得无比憔悴的自己,只觉得十分可笑。
宋云檀昨夜没有前天晚上那么生猛粗暴了,但好似因为人是清醒的,更加懂得掌控她的身体。
起初是让人控制不住的被迫沉沦。
可后劲儿大。
姜梨再次看去铜镜,才惊觉自己的脸不知怎的又红了,她只当是被气的,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在再府中看到宋云檀,即便不绕也得绕着走了。
惹不起,她躲得起。
还有那个厢房,她昨夜只顾着逃离,忘了那地方还留着一片狼藉。
不过想来宋云檀应该会管的吧,他不是最该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吗?
姜梨没做多想。
准备吃了早饭,带上天冬去了一趟库房。
外面,老夫人刚离开听雪院,从另一个方向跑来个奴才,面色严肃的急声来报。
说是在一处角落厢房里,发现有男女欢好后留下的痕迹,里面还乱糟糟的,书册狼藉满地!
“什么?”
听完后老夫人脸色顿时一肃,她一向最是容不下府中人乱搞!
“去查!”她一杵拐杖,重重冷哼,“老身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的不检点!竟搞出来这样的腌臜事!”
……
公府库房。
姜梨刚过来,说是为了清点昨日拿回来的那些嫁妆,看看有没有纰漏。
昨日进库的那些个箱子,足以证明她的丰厚家底,也足以让底下这些瞧不起她的公府奴才们对她另眼相看。
至少不会表面甩脸子了,一个个都换上了谄媚样儿。
“嗯嗯,我就是来清点一下,不用大家在这作陪,都先出去吧。”
姜梨给了几人一些赏赐,库房的奴才们欢天喜地,纷纷识趣儿退下。
她让天冬在门前守着,一个人来到库房,径直走向最里面,然后在最后的一个箱子前停下。
姜梨左右四望,确定库房里无人,这才拿出钥匙打开箱子。
公府是体面人家,不会直接让她交出嫁妆,所以钥匙还在她身上。
打开箱子,她伸手往里探去。
上一世,她就是在这个箱子里发现了那一封祖父留下的密信。
要回嫁妆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个。
可姜梨把箱子翻了翻,却是愣住了。
密信,不在了!
“怎么会?”姜梨又重新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那封信!
她呼吸一沉,余光再次落在那锁头上!
这才发现,那锁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昨日拿回来的急,她竟然没发现。
“世子妃清点好了吗,要不要我来帮忙?”外面传来外院陈管家的声音。
姜梨仿若不知陈管家是老夫人特意安排来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抬手轻扶住摇晃不停的步摇,转身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不用了,我只是简单看一下。”
陈管家眼神在那些价值不菲的嫁妆上略过一眼,眸光一深,脸色笑意越发端得恭敬:“那世子妃还要继续清点吗?”
姜梨染了红色蔻丹的纤长手指抬起,不动声色将箱子合上,笑说不看了,等会儿还要去铺子上再看看。
殷家给她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足够的良田和店铺。
自然是要一一都过目的。
陈管家的笑意更深了,也没有多问不该问的,当即让人去准备好了马车。
这一次可不是上次的破马车了。
虽然讽刺,但也是事实,在这个朝代背景,地位和钱财你总归得有一样在手。
姜梨说是去铺子,其实是为了再去一趟李家。
李长倾又没有重生,他即便是见到这封信,也不会当一回事。
姜书谣也不像是那么有脑子的人,再说上一世密信的事,除了她和李长倾外,根本无第三人知晓。
但也不排除她提前拿走了一些嫁妆。
总之现在密信很可能还在李家!
只是姜梨还未出府,就被人叫住了。
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杜若,说是老夫人有急事让世子妃赶紧去一趟,还说大夫人也去了。
看来事情不小,竟还惊动了一向不怎么出面的廖氏。
姜梨只能暂且将密信的事搁置,那密信用的是特殊纸页,就算被人发现,打开看到的也只会是一张白纸。
在去静慈堂的路上,姜梨看着杜若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美目一挑,轻笑着向杜若旁敲侧击了一番老夫人找自己来的目的。
杜若是个很精明的丫鬟,不会明着得罪姜梨,但也不会违背了老夫人。
她只说今日府中发现了一些脏污事,让府中主子们都去一趟。
姜梨闻言神色淡淡的。
不过还是让天冬打赏了东西给杜若。
杜若一开始还在推却,后面还是顺着收下了,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还不轻,她看了眼姜梨,压低声音又补充了句:“世子妃,奴婢再提醒您一句,待会儿少说话为好。更别提什么东厢房,老夫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姜梨唇边淡笑僵住,身形一晃,发髻上的步摇碰到一旁的回廊柱子,发出叮咚脆响!
杜若回头:“世子妃,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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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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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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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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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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