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官员们也吓一大跳,面面相觑,这柳家兄妹被打,怎么陛下如此袒护?就连皇子和公主们闹点儿矛盾都没这么激动的啊。
程海也不等齐霄帝问话,直接把事情说了,“……此事怪奴才大意了,觉得只是小事,三天两天就过去了,却没料到闹到柳家门前,就连柳娘子的衣裳都给扯坏了。”
齐霄帝面冷如冰,下句话好似从牙缝儿中钻出来似的,“她可还是个孕妇,没伤到吧?”
“不知……奴才这就传太医给瞧瞧?”程海刚递了这一句。
齐霄帝瞬时急道,“那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
程海灰溜溜的奔走。
御书房内的大臣们头皮发麻,更是觉得奇怪。若不知道这柳家娘子有夫君,还以为是陛下的什么人……
“陛下,刚刚所议之事,容臣等商议出个结论再向陛下禀告吧?”他们只想快点儿走,感觉不妙。
另外两个朝臣也连连同意,而且还站起了身子,只等齐霄帝点头就跑。
齐霄帝冷呵,“走什么走?今天上一步出个结论,谁都别走!”
“让柳月初进来,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就知道这几个老家伙的心思不正经,这会儿跑了,谣言还不满天飞?
老臣们没辙,只能讪讪地坐了回去,只想当个聋子。
小太监把柳月初扶了进来,齐霄帝背着手起身,还从窗棂的缝隙中看了看外面站着的柳慕升。
那一派惨状,看得他额头生疼。
柳月初进门跪在地上就不起来,哭哭啼啼的就把委屈全诉了!
“……臣妾知道陛下觉得我们柳家经商,妨碍了夫君职务,容易被外人说闲话,但臣妾也是娘娘赏了封号的宜人,却被如此侮辱,这到底打得是谁的脸面?”
“我哥哥兢兢业业,这一年马场也为军中和各地贡献了优良马种,陛下春季狩猎不也用了柳家马场的马。毕竟也是吏部赏的六品卿大夫,怎么这也开始刁难起来了……”
“胡闹!”
“朕在你眼中,就如此没有格局眼界,还惦记你的这点儿东西了?!”
齐霄帝气得七窍生烟,满脸黑。
柳月初水眸的眼睛可怜楚楚,“那县衙为何拖延了七八天都不审案?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们岂敢如此大胆!”
齐霄帝:“……”他还真反驳不了?
两旁坐着的大臣们只看着脚,故作耳聋,谁能不知此事就是三殿下故意刁难的,陛下这个当爹的背黑锅也没什么毛病了。
场面一时僵住,气氛冷凝。
小太监一声通传打破了尴尬,“袁大人求见!”
“让他滚进来!”齐霄帝终于寻到一个出气的人。
袁厝从外进了门。
叩拜请安时,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还没擦掉。
他气息粗喘,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一路匆匆赶来,甚至眼神都鬼鬼祟祟。
袁厝叩拜之后就去了柳月初身边,一顿嘘寒问暖。
齐霄帝猛拍御案,“你到底怎么回事?朕和众臣等了你一个时辰,这么一点儿距离,就算是一只乌龟爬也爬到了!”
“陛下息怒,臣接到传召就想来,只是到门口被人堵住了……臣后来是从西边跳墙出来的,就是怕陛下等急了!”袁厝拿了柳月初被扯坏的袖子擦了擦汗。
齐霄帝:“???还有人敢堵你?!”
“就是……就是那些想要货款的商户,但县衙迟迟没有定案,铺子也全关着……”他支支吾吾,轻咳了两声。眼神一直盯着柳月初,也看到了柳月初叽咕的眼睛,瞬时明白了她何意。
齐霄帝是彻底怒了。
“传金羽卫!”
“把柳家和勘测司门前的人都抓起来,给朕挨个的审!”
“朕要看看,是什么商户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围堵大齐的衙门,在人门前扯衣行凶!”
“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从未听闻有如此胆大包天的百姓!”
……
这话一听就是有人故意怂恿,而非真的商户。
消息传下,金羽卫的新统领萧覃川立即领命前去。
袁厝安抚好柳月初,待太医到来时,让她跟着去厢房诊脉,喝上两碗压惊的药。ωωω.χΙυΜЬ.Cǒm
而袁厝这边则很快拿出了众臣焦灼的解决方案……
臣子们本被齐霄帝骂了焦头烂额,袁厝拿出方案后,众人才松一口气。
此时知道柳家有难,众人也愿意为袁厝撑腰,说上两句,“这柳家也不是初做皮草生意,内务府按照之前的单子派活儿就是了,何必还让人把所有细节都背出来,这也不是八股考试。”
“袁大人能才杰出,也是有良妻支持,况且各国的商贸也是为了版图清晰,一举多得。”
“这柳仲的儿子之前的确不着调,但自从马场开了之后,我那小外甥也跟着一起忙乎,倒是有那么几分像人了!”说话的是叶子楠的舅父,他这夸赞也是发自内心。
……
众人的嘘寒问暖,袁厝连连鞠躬道谢,他身上没有一点儿即将被提拔为鸿胪寺少卿的居高傲气,依旧如往常那般淡水轻尘,春风如沐。
太医也前来回禀,柳月初的确受到了惊吓,心气郁结,需要好生静养。
而萧覃川也很快归来回禀,那支支吾吾的神色,显然事情不可对外公布……
齐霄帝瞥了他几眼,便打发他们先回去。
袁厝也没不依不饶,带着妻子和大舅哥归家了。
只是他们刚刚回到府中,程海就派人专门送来了消息。
“三殿下被召入宫中,挨了一通骂,由亲王被贬为郡王。”
“魏公铭处事拖沓被罚了半年俸禄,宋大管事被放了出来,姚管事赔了十两医药费,也被放出来了。”
“常公公被程公公亲自执刑,打了二十个板子,但并未撤掉他内务府大总管的职务。”
……
这一系列判罚,都是在为柳家撑腰。
柳月初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来齐霄帝还是很在意她腹中的这个小孙女,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
她褪去了被扯坏的衣物。
“也不算白白浪费了一件衣裳……还有大哥的那件,也很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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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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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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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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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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