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闹了个沸沸扬扬。
不止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宫中都已知道了。
但柳月初对门口有人骂街的事情依旧没有回应。四房的人到门口哭爹喊娘要见老太太,求老太太给做主。
可惜嗓子都要喊破了,柳家的大门依旧没打开,老太太也见不上。
他们又把庄老和国子监的杨斩春都给捎带上,奈何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流言蜚语,只说冤案让京县衙门去做主,他们也等待上苍的公正。但想泼皮耍赖故意栽赃可不行,他们会请令重罚的。
一天付出一百两银子的白舜财有些坐不住凳子了。
这柳月初和她关系交好的朋友实在脸皮足够厚,怎么被骂了七天还能不声不响?甚至一点儿质疑她的意思都没有。
他忍耐不住,毕竟日子久了十分肉疼。便让与柳家四房订亲的陶家加一把劲儿。
陶家没辙,只能继续逼迫柳家四房去闹事,而且句句都往柳月初的身上引。
没什么脑子的柳月柳被洗脑,早已对这位堂姐恨之入骨了!
“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贱人,但我也真的没有办法啊,你们也知道,这事儿不是我们家的错,完全是被堂姐给当猴子一般的耍了!”
她看着未来婆家的人,苦苦哀求,“我父亲真是冤枉的,不如就放过他?只要撤诉不告了,其余的事可以慢慢商量。”
“或者聘礼可以少一些,我家也不要那么多……”她哭得泣不成声,也没有几句新词儿。
陶家的主母没出面,来柳家门口控诉的人是陶家长子媳妇儿。
“……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如此丑陋,可谁让你父亲先不地道?只要你堂姐出来兑现了承诺,老爷和夫人也说了,就还娶你回家。”
柳月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的破防,她除却站在大门口怒吼,什么法子都用不上。
“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只是个姑娘家,我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啊!”
“你要明白,不是我们不肯去县衙撤案,而是这么不了了之,我们家也要被算上污蔑之罪,要被县衙拿了人的……你这么求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去找能管的住她的人?”
“归根结底,都是你这个堂姐太坏,其实我们家人一直看好你,没想到闹出这档子事,可千万别让亲事成不了,那就实在太遗憾了……”
陶家长子是当地的一个小主簿,这次之所以出面帮白舜财当狗,也是白舜财许诺事情成了之后,就请梁烨出面去吏部说合,帮陶家长子升一升。
有这等好事,陶家岂能不答应?
他们是外乡人,并不知道柳月初在京城之内的名声多响亮。也是近些时日,知道事情或许没有白舜财说得那么简单,但事已至此没退路,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了!
柳月柳又是一日无奈,回到家中。她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打听了掌管官商的人是内务府,她便准备第二天一早去宫中告状。
她不能让柳月初得逞,更恨不能找个机会杀了她。
此时白舜财也知晓了柳家四房很无用,他七百两银子已经花出去,结果只等来一个柳月柳要去内务府告状?
“柳家四房必须死一个,不然不足以引起公愤,柳月初不疼又不痒。”他老谋深算的三角眼露出了一抹凶光。
“是不是太冒险了?”下人十分担忧,“毕竟是太后大寿即将到来的日子,这个时候闹出不愉快,您也要被牵连的。”
“与我有什么关系?老夫只是一个看热闹的而已。”白舜财阴险一闪,更是狡诈,“就在这儿傻女人的身上动点儿手脚,必须让柳家人乱成一锅粥。”
不然他如何在给太后寿宴的绢纸上去做手脚?
他安置在内务府的人也看了好几天,根本就不懂袁厝塑纸的手艺,只看他轻飘飘地就能做好一张润笔光泽、色彩艳丽的纸,但换成他们照着做一遍,那纸出来就根本不成样。
而且那纸每做完一张,都要吊到板子上去晒。
但凡晒出瑕疵的,都要销毁重做,不能有一丝一毫差错。可销毁的纸,袁厝会全部带走,就连一滴纸浆都不留。
所以他想在绢纸上做手脚,必须寻一个极其恰当的时机。但柳家若不是出了大乱子,袁厝不可能有疏忽的时候。
这个人实在太精太细太难斗。
这是白舜财搁置他身边的“眼睛”回禀的。
“只有在太后过寿之前添点儿丧气,才能让陛下暴怒,惩治柳月初。”白舜财已不止求财,更想争一争这口气。
他一个在京城呼风唤雨多年的老前辈,怎能甘心输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而此时侯来已经把白舜财的安排告诉柳月初。
柳月初还真是讶异震惊,“他是不是魔怔了?居然为了争这几两银子,要活生生的去害死一条人命?”
“人命在这些人的手中不值钱的,就好似随随便便的捏死一只蚂蚁。”侯来说得轻飘飘。
柳月初虽然不喜欢柳月柳,但也不想让她就这么活生生地丢了命。
“你主子安排的事情,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之前袁厝说有了主意,却没告诉她是什么,只让柳月初慢慢地等。
可她就这么等了七天,袁厝毫无动静儿,只是偶尔去宫中做绢纸,吸引了国子监一众人的目光,要么就是在家陪她吃喝耍乐,完全没有做正事的样子。
侯来不能说,只给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明日她闹去内务府,怕是我也要进宫一趟。”大街上闹事,宫中就算知道也可以当做瞎子看不见。
但若直接去宫中撕破这层窗户纸,她还真有一些被动了。
翌日柳月初早早地就打扮梳妆,没似往常一样蓬头垢面。
毕竟宫中来个急召传令,她也没有闲暇的时间收拾,不如早早地做好准备,只当去宫中遛个弯。
方嬷嬷帮她攒了发,气定神闲。
柳月初突然想起了陈中耀,“中耀哥哥听说没?没让人传消息给您,让您好生训我一顿?”
“一群泼皮而已,大公子哪有时间理睬。”方嬷嬷傲娇惯了,格外洒脱,“也就是您没个官夫人的名号,否则这群人敢到门口闹事,直接大棒子打出去,或者让县衙来人给拿了。”
“所以啊,还是得让姑爷专心秋闱,有个功名。别整日堆给他那些无用的事,你自从嫁了之后就犯懒,我都怀疑过你是不是怀了……可惜不是,就是单纯的懒。”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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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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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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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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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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