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王全安把责任嫁祸给柳月初,是柳月初刁蛮无理,不许魏公铭给她名分,否则魏公铭抢到了纸鸢也不嫁给他。
但魏公铭有情有义,拒绝了柳月初的亲事,也要把她护在侯府,等她生下长子……
于是传言一说,柳月初成了刻薄的恶妇,她是楚楚可怜的痴心人,魏公铭反而成了有情有义的良人了。
八卦这个东西没人去研究真伪,只是当个乐子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这么添油加醋的说来说去,不仅传入到各家府邸,也传到了莞贵人耳中了。
“就说她怎么可能放着镇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不做,偏偏选了一个穷书生,原来是被人家拒了亲,所以才又搞出什么真假纸鸢的把戏,花样真多。”
莞贵人唏嘘不屑,对柳月初百般不耻。
她那一日本想去太后宫中偶遇陛下告个状,谁知皇后娘娘也在,根本轮不到她开口。
她心里正郁闷着,便有人来讲了柳月初的传言。
讲这事儿的是乐嫔。乐嫔娘家是京城最大的皮草商,曾为宫中供奉。但今年的名额被柳家给顶了下去,心中本就忿忿不平的。
但若只为了娘家,乐嫔也不至于跑到宫中宣扬柳月初的不是,她是为了李姝洗白之前的丑闻,因为她的儿子想娶李姝为妻。
如若以往,李家定不会答应。
因为乐嫔生下的七皇子相貌学识皆一般,碌碌无为,但眼下李姝被各家婉拒,只有这位七皇子的亲事算靠谱,只能让李姝先与乐嫔接触一阵子再说。
女人凑了一起便八卦,李姝有一搭没一搭的提起柳月初,乐嫔第一时间就来见莞贵人。
别看她的嫔位要比莞贵人更高,可莞贵人的娘家却很厉害。富硕之地的一任知府,手握实权,可不是一个普通皇商之家能比的。
“可不是,重情重义的人总是会被人欺负,可怜我们小姝与那柳月初做了多年的闺中密友,倒是被朋友给卖了。”乐嫔唏嘘,给李姝递了个眼神。
李姝抿了抿唇,淡道:“也是她柳月初不配。”不配做世子夫人,不配嫁给魏公铭,更不配做她李姝的好朋友……
莞贵人冷哼一声,“什么东西!”
她又说起柳月初不肯借“乐鸢”的事,“……不过一把古琴而已,竟然那么干脆的就拒绝了,不就是雪灾之时做了点儿事而已,被陛下施恩赐了个官商的名头,这京城都快放不下她了!”
“虽然都是商贾之家,但也区别大得很。我们王家经营皮草生意上百年了,向来恪守规矩,从不弄虚作假。这柳月初毫无经验的小丫头,对皮草一窍不通,却胆子大的接了宫中的差,能不能做好就真不好说了。”乐嫔阴阳怪气地咒上了。
莞贵人被撩拨了几句,心里的火依旧按不住,只想着怎么给柳月初点儿厉害瞧瞧。
此时还有人看不惯柳月初,便是她的三叔父和四叔父。
他们各自拿了五千两被踢出柳家的生意之后,不仅被柳月初拒绝登门,之前来往的酒肉朋友都不再搭理他们了。
都已经没了生意经营,哪还往来的必要?于是两家人看着柳月初成了皮草官商,看到柳月初帮潘思升张罗了马场。
他们大手大脚的惯了,分的那点儿银两根本禁不住败的。
如今听到柳月初冒出了花边儿烂事,还牵扯到了镇宁侯府,四叔父一家的嘴皮子可没闲着,到处说柳月初冷血刻薄不孝顺,巴不得把柳月初的脊梁骨戳碎了才好。
事情越传越离谱,有王家在背后添油加醋,有莞贵人的火上浇油……
“闲话都传成什么模样了,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黄绾绾约了柳月初三四天,才约到她有空闲的时候能一起喝茶。
“她早一门心思钻了钱眼儿里,连我都不搭理了!”林孟玉嘟着嘴,故作生气,原本每月初二的小聚延期许久,今日都已经十五了。
“我整日都忙着学皮草生意如何经营,那些狐皮、貂皮、兔子皮,一年四季的皮子都怎么分辨,哪有闲心听八卦?这是刚刚把第一批皮草送入宫中,才有时间坐下来歇歇。”柳月初这一个月累得头晕脑胀,空闲下来只想躺一躺。
“所以,你们在说谁的八卦?京中又有稀奇事儿了?”柳月初半眯着眼睛看二人。
林孟玉与黄绾绾对视一眼,讶异得不行。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
柳月初杏核眼懵懂迷惑,“我知道什么?”
林孟玉倒嘶一声,立即把最近对她的传言讲一遍。
“……就这么传了一个月,如今的你,已经从温婉良善的大好人成了刻薄不容的刁妇,欺负了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不说,还被镇宁侯世子给弃了!”
“不止,还说你拿赈灾的事情要挟内务府,必须把官商的名额给你一个,因为你有百姓们能撑腰。”wWW.ΧìǔΜЬ.CǒΜ
“还说你选个穷书生嫁了,就是为了在家作威作福,视财如命,赚钱的生意都不许你大哥插手,支他去弄又臭又脏的马,心眼儿坏透了!”
“还说你被选了官商,心高气傲,就连宫中的贵人都不屑一顾。”
……
两个人七嘴八舌,絮絮叨叨。
柳月初倒嘶一口凉气,指着自己比较问:“这是我?”
“当然,没见刚刚你上楼的时候,掌柜的态度都与往常不一样了嘛?”林孟玉幸灾乐祸。
黄绾绾一本正经,“旁的事情我不知真假,但袁厝的确整日围着你们柳家的杂事转,根本没时间学习参与秋闱科考。月娘啊,你是怕他真的中了名次变了心,还是?”她一双细长吊梢眼儿十分认真,等待柳月初给她正确答案了。
柳月初比窦娥还冤,她真没有!
她之前的确有这个心思,但自从二人在商行聊过那一次之后,她再没给袁厝派过差事,一切都由着他自己随心所欲了。
而且她最近事情繁多,的确没怎么问袁厝都在做什么。
莫非还在忙碌柳家的事?
但这也不是她要挟的啊!
“二姐,内务府来人传信儿,让您立即去一趟。”柳慕敕追到景春楼来传消息,显然事情有些急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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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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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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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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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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