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是情感电台,怎么突然就开始谈论起人生哲学了?
想到这里,许曙只感觉嘴里发苦。
情感问题好说,无非就是开导和“下一个更好”的画饼行为,可哲学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那真的是你说有道理,我说同样也有道理,两个犟牛谁都掰不回来对方的想法。
“不能两条路都走一遍吗?”许曙试图卡bug。
“不能。”云梦溪把下巴重新搁在了膝盖上,闷吞吞的补上了漏洞。
“唉……”许曙重新坐回云梦溪的身边,老神在在的叹着气,“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难办吗?”云梦溪低着头,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就……别办了吧……”
还真是痴心妄想啊……这种问题怎么可能突然就得到解决呢?
算了……就像他说的,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说出来总是比一直埋在心里要好很多。wWW.ΧìǔΜЬ.CǒΜ
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像这样发泄了……要不……写日记?
云梦溪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突然释怀了一瞬间,想向许曙道谢,只是一转头就看见了许曙几乎凑到自己脸上的那张满脸严肃的脸。
云梦溪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怎……怎么了吗?”
“……”许曙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云梦溪,然后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应该是认错人了。”
对得上梗,还以为又是老乡嘞……
“虽然不能给你准确答案,但要是是我的面前摆着这两条路的话,我大概会去选择更好的那条路吧。”
许曙坐正身体,双手撑着地面,仰着身体,满脸都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惬意。
“为什么?”云梦溪下意识的就追问道。
“因为……那条路更好,而且我也更喜欢,不是吗?”许曙长舒一口气,眼神也开始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听你说的那些话,我大概明白,那两条路都很长,长到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完其中的一条,哪怕是选择更短的那条路。
“只有一次机会,只能作出一次选择,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许曙的话顿了顿,然后突然苦笑一声。
“我这个人啊,最不擅长做这些选择题了,因为我承受不了那些选错的结果,所以我害怕啊……害怕我的选择影响了其他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那条我喜欢的,更好的路啊。”
许曙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真的会在路口选择那条更好的路吗?
他好像有过无数次再次选择的机会,可是每一次,自己都没有去走另一条全新的道路,只是一遍遍的想要把脚下这条路走好。
或许,他该思考的问题不应该是该选择哪一条路,而是自己是否还有别的路能走。
“唉~~”许曙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差点把自己憋死的那种。
而在他旁边,云梦溪显然也在思绪狂涌。
良久,云梦溪小声的追问了一句话。
“要是……那条路没有那么好呢?”
“自己选择的路,再荒谬也要走完!”许曙猛地严肃了起来,甚至伸手抚了一把不存在的长胡须,吊着眼睛看着云梦溪。
一股淡淡的压迫感传来,云梦溪呆滞的应了一声,又把头转了回去。
再荒谬也要硬着头皮走完吗……
云梦溪心中一阵低沉,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过了许久,云梦溪神色低落的把脸埋了起来。
许曙没有看见云梦溪眼中薄薄的雾水,也没有看见云梦溪脸上的表情。
他只是莫名觉得,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点小小的委屈,小到他自己都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胸口又开始疼起来了。
要是……真的能硬着头皮走完就好了……
可是你知道吗?
我……没有一步是我自己想要走的啊……
夜空是一片寂静的,在这里,没有什么声音和喧嚣破坏它的平衡,有的只有坐下来安静思索的人。
在很久以前,人们相信星空会为迷茫的人们指明方向,现在,星空已经黯淡不可见,可指引迷茫的那颗“星星”却一直存在于这里。
许曙出神的盯着那缕月光,云梦溪也埋着头,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到……
“呃……”许曙疑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破了云梦溪的思索。
云梦溪抬起头,眼眶有些红,睫毛上沾着些许细小水珠,在黑暗中折射着仅有的光芒。
可惜许曙是一点没看见,相反,他正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黑暗中背着包,鬼鬼祟祟的向着他们进来时的洞口前进的几个人影。
“你们这里的人出去的时候还怕吵醒别人的吗?”许曙是这么问的,但是人已经站了起来。
“出去?”云梦溪一愣,连忙抬手揉揉眼睛,顺着许曙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云梦溪脸色一变,“我哥明明说他没有让任何人出去的指令啊!”
许曙一愣,身上刚刚那种慵懒和惬意瞬间消失不见,“你确定吗?”
“肯定是啊!我哥还跟我说过事成哥要带着人离开的事情呢!”云梦溪焦急的爬了起来,她看清楚了,黑暗中那几人带头的正是陈事成!
逃跑?擅自逃离?通风报信?隐瞒外出?
瞬间,许曙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不同的可能性,而其中就没有几个可能是好的!
顿时,许曙就把手放到了腰间,然而却摸了一个空。
坏了!肯定是芽衣她们拿走了自己的枪!
许曙现在很想对芽衣说他睡觉的时候很老实,不用担心他被身上的东西硌着……
身上没有枪,他有些怂了。
但是云梦溪不怂,相反,这女娃子看着可爱,实际上虎得很!
“事成哥!”平地一声惊雷起,许曙和那几个摸黑向洞口前进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梦溪?”黑暗中,陈事成马上就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没有太多思索时间,陈事成沉着脸,把身边的几人快速推走,“快走!”
“可是,小姐她……”被推走的那几人一愣,连忙说道。
“不用担心,你们先走,我马上就会出去的。”陈事成眉头紧锁,他已经看见了跑过来的云梦溪了……身边似乎还跟着其他人,希望不是云锋吧。
“要是有危险马上散开,不用等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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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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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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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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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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