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千万而已,他只要答应组织里的要求,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但是蒋丞没有想到,他前脚离开山水居,后脚江鹤之就找到了山水居。
江鹤之要调查宋喜的住处不是难事,轻而易举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关心宋喜,得到消息说宋喜住院了,江鹤之也顾不得继续躲藏,和自己的母亲斗气。
他的心,一瞬间就疼痛得近乎枯寂。
他想的,只是他这么心痛宋喜住院,受伤。
他曾经的记忆里,宋喜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是超越了生命的存在。
不然为什么明知道宋喜背叛自己之后,他还是会为她心痛呢?
江鹤之最近的情况也没有丝毫的好转,有时候经常做梦,梦里的一切依旧模糊,他清醒之后来想要用力的想起来,结果……
头痛欲裂。
他不停地服用头痛药物,但他不知道那些药是被做了手脚的,药物是压制记忆恢复的东西。
他会忘记得更多,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一些似曾相识的片段也都会再次忘记。
他就像是涉水而过的溺水之人,浮浮沉沉中,任由过去的记忆和情绪把自己吞没。
一会想起一些,一会又忘记,如此反反复复。
他觉得,自己离疯子的距离也不远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要想起来一些东西了,一觉醒来之后反而忘记得更彻底。
唯一没有忘记的,是他这颗心脏。
每次只要有任何和宋喜有关的消息,他就情不自禁,一颗心都为宋喜牵动。
比如……
那次宋喜摔破额头,在闹市喧嚣的街头,他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动作比思想更冲动,直接就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看到她一脸的血,模糊了眉眼。
他心痛如绞,心痛得呼吸都很轻。
他担心她。
又譬如,她被困在江氏集团大楼,深夜接到了她的求救电话,帮她打120。
他又像是疯了一样,抛下怀孕的顾宝意去找她。
每次只要一遇见宋喜,他的冷静淡然,都不复存在了。
这一次也是如此。
他太想恢复记忆了,私底下也咨询过很多医生,但都说这是无解的,恢复记忆这个东西,不是特定条件可以触发的。
他知道宋喜是什么女人,他这次还是来找她了。
哪怕她说她喜欢江凛的钱。
她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江鹤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越是靠近山水居,心脏深处那一股尖锐的疼痛感就愈演愈烈。
他明明就在山水居的楼下,一抬头就能看到宋喜住多少楼。
可是他没有勇气上去找她。
他对过去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是假的。
好像,他对她的感情更复杂了。
不是纯粹的恨了,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江鹤之目送蒋丞离开山水居,他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山水居的单元楼下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周围的人声似乎都听不到。
他只是执着地盯着楼上的一处。
即便是知道这次过来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会让母亲找到他。
但是事关宋喜,关系到他曾经缺失的记忆,他就怎么都无法坐视不管。
她到底生什么病了?为什么……会住院?每次看到她,好像身体都不是很好?
江鹤之静静地想着,原本还算平静的温润面容,忽然就变了脸色,他眉宇之间爬上了一抹难受,脑袋里有虫蚁在啃咬,很痛。
头痛欲裂。
他抬起手,抓扯住自己的头发,试图用头皮的头疼去压制脑袋的剧痛。
头痛,每次只要一用力去想那些记不得的片段,就会痛得厉害,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分崩离析。
他张开嘴唇,无力地疲惫地呼吸着,可脑袋的头疼却无法缓解。
无形的压力在太阳穴那里炸开,铁锤一次次的捶打着神经。
他痛不欲生地弯下腰,无力地张开嘴唇,恶心的感觉翻涌而来,意识就这么变得混乱不堪。
越是剧痛的时候,脑海里仿佛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很多的画面,快到几乎捕捉不到。
江鹤之一直就是最能忍受疼痛的人了。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让他惊恐又不安,还有深深地压迫。
模糊混乱的画面里,有人一次次的叫他,那声音如同摇曳的烛火。
【如念哥哥。】
【宋如念。】
【背我回家好不好?我好累啊。】
【宋如念,我此生只爱一人。】
【就是宋如念。】
【你为什么不要我?】
【你怎么可以忘记了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干净了?如念哥哥,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宋如念,你把我的如念哥哥藏到哪里去了?】
【你说得对,你的确不是宋如念,他不会这样对我。】
【宋如念……】
【求你回头,你看看我到底是谁。】
【你看我一眼……】
脑海里响彻的哽咽哀求女声,像是在天边炸开的惊雷,劈开他的脑海,让他沉重得无法抬头,呼吸那么的困难。
宋如念!
你回头,看我一眼!
看我到底是谁?
他努力地去想,但是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始终隐藏在一团云雾里,是一团无法聚拢的雾气,一走近就散了。xiumb.com
他浑身发寒,脑海是炸裂一样的痛。
眼睛变得很红,喉咙里发出来沙哑微弱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要哭了。
“宋……如念……”
“你看我一眼……”
“你回头看我。”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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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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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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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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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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