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因秦氏酒铺而起……”
“舅公之事,叶锦苏定然会给老夫人一个交代,查明真相!”
分明可以不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
甚是震惊的老夫人看着叶锦苏,一时竟对秦昭芸所生的小子刮目相看。
叶锦苏当着谢家老小做出承诺,老夫人不好再往秦昭芸发难,点头应下。
本还想说点什么的纪玉君也只好作罢。
“老夫人,大夫让您进去。”丫鬟畏畏缩缩打断。
无论错在谁身上,又或是有别的原因,舅公病倒终归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老夫人在纪玉君的搀扶下问大夫:“到底是何病啊?”
她这哥哥近年来虽联系不多,可小时总受他关照,就连加入侯府也是哥哥的功劳。
“哎……”
大夫缓缓叹气,放下床帘跻身出来。
他也感受到了侯府尴尬沉闷的氛围,故作轻松地解释道:
“近日里京城流行起一疑难杂症,许多人因此倒地不起,陷入昏迷。”
“依在下所见,老先生所犯,正是此症。”
“可有法子医治?”
老夫人很着急,不等大夫说完便赶着问。
刚才的胸有成竹全然不见,只剩踟蹰默哀,大夫酝酿了许久才憋出一句。
“全城上下都未能找出病因,仅凭在下,恐怕也为难。”
屋子里竞相发出惊诧,不少人的目光都向叶锦苏看去,总觉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但……”
大夫突然话锋一转,躬身对老夫人行礼;
“老爷子症状较轻,虽一时转醒不大可能,在下可保守治疗,至少是能保住性命!”
如此,叶锦苏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条命保住就给她厘清真相创造了时间,不至于束手无策。
大夫老老实实给舅公开了药,嘱咐一日三次按量服用,随后先行离开。
宅府里的酒全都交由医馆勘验,确定里面没有任何毒物。
老夫人下令将这些酒全都销毁,嘱咐纪玉君不可为难三房母子,后让众人各忙各。
虽此事与秦昭芸无关,但她终究担心女儿。
临走前。
她悄悄将叶锦苏拉到一旁,小声询问:
“苏儿……”
“你为何要把这与之无关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这样不是有意给他们机会刁难吗!”
叶锦苏明白秦昭芸的意思。
毕竟在母亲看来,不招惹便会无事,当个乌龟缩到壳里是她能想到的最优解。
“母亲。”
叶锦苏语重心长,将秦昭芸的手放下。
她自然不能把昭阳公主的托付随意告知,用了一个别的缘由。
“您在侯府这么多年忍气吞声,难道就能躲过所谓的祸事吗?”
“他们该欺负照样欺负,他们一个不高兴就给您一个巴掌,您难道不知?”
短短两句话把秦昭芸怼得哑口无言,她释然地笑了。
“你说得对,可你当真能找出真相吗?”
释然归释然。
但对女儿的担忧无法轻易抹去,秦昭芸就是要叶锦苏一句准话。
“我是谁?可是刀口上舔血的叶锦苏!”
说这话时。
叶锦苏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给秦昭芸看,逗得秦昭芸捂嘴直笑,心里的石头算暂时放下。
“表弟。”
谢渊瘸着腿走来,打断了两人的话。www.xiumb.com
秦昭芸赶紧收起放肆的笑,对谢渊恭恭敬敬鞠了一躬,与女儿告别离开。
叶小侍该送大公子回房。
推着谢渊往房里走,叶锦苏一路上的心思都不在眼前,心不在焉。
终于。
在第三次谢渊将要撞上柱子时,他忍无可忍:
“停下!”
大声的呵斥让叶锦苏回过神,她猛然站住脚。
抬眼一看面前竟是康宁居廊道里的顶梁柱,差点谢渊高挺的鼻梁毁于一旦。
“抱歉……”
一时有些难为情,叶锦苏闷闷地说了这句。
本打算继续往前走,但谢渊强硬地表达了拒绝:
“按你这么走,等我回房,只怕就不单单是腿伤了,先停下。”
平日里面对谢渊的诋毁,叶锦苏是一个钉子一个眼,但此刻的她完全没兴致。
“哦。”
她径直在廊道边坐下,因石板冰屁股全身一抖,但很快又蔫了。
谢渊看出了叶锦苏的苦闷,清了清嗓子:
“咳咳。”
“我想问表弟有关二叔的事,你是如何查到他头上,可否解答一二?”
环视一圈,无人经过。
此地还算清幽,叶锦苏确认很安全方才开口。
“若非谢二爷着急找我母亲过铺子,我不会猜到是他在背后动手,是他自己露了马脚。”
“往后查店铺里的账本和单据找到了王生。”
叶锦苏很本能地将自己做的所以事告知谢渊,丝毫没有担心谢渊会因此出卖她。
“我略施小计,谢二爷自乱阵脚罢了,其实没证据。”
面对叶锦苏的坦荡,谢渊颔首不言。
没有料想到叶锦苏会对自己坦然以对。
加之她对祖母的承诺和这两日的亲密相处,谢渊对叶锦苏的为人大有改观。
“他想拿我娘的铺子,没怎么简单!”
说道这里叶锦苏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用手环抱住双膝,长叹一声。
“反正谢二爷被关进了府衙,铺子暂且不会有事。”
“会有如此简单吗?”
谢渊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这句话才发觉自己似乎不该这么讲,便朝叶锦苏又看过去。
她的一双眼睛很是明亮,眨了眨。
“我并不知表兄今日问我这话是为了谢家人,还是真想与我讲几句真心话……”
“总之!”
“不管是你们,还是他们,只要是想欺负我娘,我便不遗余力!”
“若是想找我麻烦,便放马过来!”
狠话放得很有气势。
叶锦苏恨不得站到院子里的凉亭顶上,吼给整个恒明侯府的人听。
看着她这副刺头的模样谢渊觉得好笑,但又觉得不该直接在叶锦苏面前失态。
反正谢渊知道,她不傻,还很聪明。
“不管谁要找你麻烦,现在先将我送回屋,多谢。”
直言不讳打断叶锦苏,谢渊实在是不想再于这四面漏风的廊道受冷。
“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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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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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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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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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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