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侯府里的人怎么全都一惊一乍?
叶锦苏在心里嘀咕,与此同时熟练地将干粮和水绑在腰间,拿起缰绳挺直背。
“驾!”
腿夹马肚,马儿鸣叫。
千钧一发之际,在马起步之时,谢兰欣忽然闪到跟前挡住了去路。
“吁,吁吁……”
好险把人踩死,叶锦苏松了一口气。
“啧啧啧。”
谢兰欣仰头看马背上的叶锦苏,不屑一顾地挖苦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
“往昔我看人骑马,都是身高八尺的男儿,得像大哥哥那样的人才配,你叶锦苏一个矮冬瓜还学人骑上马了,当真是笑话!”
说罢。
她开始发出瘆人的笑声。
听得厩里的马儿开始焦躁不安,即便扯着绳子也在甩头踱步,一阵慌乱。
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嘲笑人也没点新意,叶锦苏只觉无趣。
“你怎么不说话了?”
以为自己占据上风,谢兰欣叉着腰变本加厉:
“噢!本小姐知道了,怕是军中非得要会骑马的人,你为了那三瓜两枣的俸禄才学会了吧?”
“靠那点钱过活,也不嫌寒碜!”
没有半点征兆,叶锦苏突然策马扬鞭,犹如疾风般猛然冲出。
“驾!”
“叶锦苏!”
谢兰欣惊呼一声,脚步踉跄,试图稳住身形,但终究还是失去了平衡。
后院扬起尘埃阵阵。
望着她离开背影,谢兰欣呛得直咳嗽:“咳咳咳!你无视本小姐,你会招报应的!”
一路不停。
叶锦苏脚程快,迅速出了京,凭借记忆踏上林间小道。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不出半日便能抵达城北,想必此时太阳还未落山。
咕噜噜…
刚想到这里,叶锦苏的肚子开始闹别扭。
“吁——”
她饿得身上觉得冷,于是停马,拿出干粮口袋:“垫吧两口……”
开袋的瞬间,里面的东西却让叶锦苏瞪大了眼。琇書蛧
哪里有干粮,分明是一摞整整齐齐的纸钱!
想起刚才小厮莫名其妙的神情,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谢兰欣,真相显而易见。
“好,好,好!”
隐忍着一把扬了纸钱,叶锦苏重现牵起缰绳。
霎时林中风起,在漫天飞舞的钱纸中缓步前行,就在视线清晰的一刹那。
恍惚有个黑影,在叶锦苏跟前闪出!
黑影的速度极快,于林间来回跳跃。
顺着那影子跃动的方向看去,叶锦苏这时才发觉前路一直有一架马车。
这人是劫匪还是刺客?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整理不出有用的信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黑衣人奔着马车一往无前,摆明是盯准了人行事。
手里的缰绳攥得愈发地紧,叶锦苏不是什么胆小如鼠之辈。
仅在须臾间。
腰间的匕首出鞘,叶锦苏踏马飞身,大喝一声:
“站住!”
身着黑衣之人无措回头,脸上带着面巾的他只露出眼,里面聚满了惊恐。
两人交手。
一时间,刀光剑影,短刃在与长剑的对抗中竟没落半点下风。
千招万式,瞬息万变。
叶锦苏脚步轻盈,踏风而行,如同行云流水般忽左忽右,肆意闪躲着黑衣人的猛攻。
响动带着呼啸的风声引起马车的注意。
驾马小厮恍惚抬头,定睛看,遂大喊:
“公子,有刺客!”
疾驰的马车猝然停在原地,谢渊撩起车帘往外看,只瞧得两个身影打得不分你我。
混乱中,什么也分辨不清。
“倒是有点本事。”
两刃相触扬起惊人的锉刀声,铮铮作响。
回了对手一招,叶锦苏不再打算与这人纠缠,决定一举结束无端的争斗。
背过身反手执刀,就在对准敌人左肩猛力一刺之时!
身侧的马突然迸发出尖锐而惊恐的嘶鸣,黑衣人收刀,红艳的血色染了整把剑。
“后会有期!”
他撂话,趁着马匹倒下挡住叶锦苏,施轻功逃离。
叶锦苏喘着粗气,盯着地上的马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般归于平静。
事出突然。
谢渊探出头,确认这布满马血之人,正是他的表弟。
“叶锦苏?”疑惑唤了一声。
他微带低沉的嗓音让叶锦苏回过神,看到马车上的人居然是穿得白白净净的谢渊。
她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为了出手救他,自己的马怎么会平白丢了性命。
“表兄为何在此?”愠怒问话。
随手擦掉下巴上的污血,转眼却拉出长长的血痕,叶锦苏一步步靠近谢渊的马车。
手、脸、衣物和刀。
上面全都沾染了马血,她满不在意将手往车窗上搭。
一时间腥气扑鼻,谢渊不自觉往后倾,眯着眼问:“你难不成专程追来要银子?”
“表兄难道以为谁都跟您这般小心眼?”
张口就怼,叶锦苏低头将匕首入鞘。
呵!
谢渊对这弟弟彻底无语,脸上写满了‘嫌弃’二字。
他没把叶锦苏以自己名义偷鸡卖钱的事给怪罪到她头上,反倒被倒打一耙说‘小心眼’?
饿得有些没力气,叶锦苏的手不自觉捂着肚子问:
“表兄去何处?”
“城北。”
言简意赅说了实情,谢渊没有解释。
听到两人竟要去同一地,刚要开口的叶锦苏却瞥见了车里的干粮,直冒光。
忽地换上笑脸,叶锦苏温和无害起来:
“大夫人让弟弟前去城北修缮墓碑,为表兄高中祭祖做准备。您看弟弟这马也死了,身上也没点干粮……”
“不如随表兄同行?”
试探着问出了话。
叶锦苏有意观察谢渊的神情。
他漠然冷脸,没有波动,只有眉头处有轻微的褶皱。
“多谢兄长!”
不等他开口答应,叶锦苏自顾自地钻上马车落座,没有半句客气,拿起干粮就往嘴里塞。
出于无奈,两人只能随一架马车同行。
小厮目睹了叶锦苏出手的整个过程对她很是崇拜,左一个叶公子,右一个叶公子地打听军中发生的趣事。
“专心驾马。”
谢渊打断下人讲话后便开始闭目养神,说得兴致勃勃的叶锦苏不满撅嘴。
她在心里嘀咕:侯府的大公子就是不一样,讲究多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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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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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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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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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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