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陆津川拿回手机,两人最近的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年前。
【柯津,你知道陆津川在哪里吗?】
往上滑了一下,内容大多相似。
柯津抓了下头发,“忘记回了哈哈哈。哥你知道有种病叫做意念回复吗?”
陆津川点进纪舒的朋友圈,显示半年可见,最近的一条是一张图片,是他们工作室聚会合照。
他点开放大,纪舒穿着米白针织衫站在边上,旁边站着一个男生没看镜头,笑着看向了她。
是被他撞见和纪舒表白的男生。
“呦!这男的明显喜欢纪舒!哥你这样,你回去就拿着这张照片质问纪舒,我保证她以后不敢去老爷子那里告你的状。”
柯津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该说不说纪舒这女人运气是真好。读书的时候被季川泽喜欢,结婚对象又是陆氏公子,工作了还有男大学生追求,啧啧啧......”
陆津川把手机扔回了柯津怀里,拿起酒杯又喝了口酒。
柯津刷了刷手机。
“哥,季川泽是不是快回国了?”
陆津川没回应。
“这季川泽对纪舒还真是深情,大晚上还和纪舒连线隔空看雪。”
柯津嘟囔了一句。
“什么?”
陆津川反问。
“你没看高夏朋友圈吗?爱尔兰初雪那条,她艾特了季川泽和纪舒。”
陆津川不自觉皱眉,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搜了高夏的名字,点进朋友圈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是,把他拉黑了?
他夺过柯津手里的手机,点进高夏朋友圈,果然看到了那条朋友圈。
底下还有纪舒的评论【谢谢夏夏带我看到了爱尔兰的初雪。爱心jpg】
高夏回的是【不用谢。我只带你看了三分钟,后续时长全靠某季姓帅哥。捂脸笑jpg】
陆津川看后不自觉皱了眉头。
所以纪舒今晚没有回陆宅吃饭,是为了和季川泽视频连线看爱尔兰初雪?
“哥你不能用自己手机看吗?你不会是没有纪舒和高夏的微信吧?”
柯津对着陆津川好一阵挤眉弄眼。
“票你自己想办法。”
陆津川撂下这句话,大步流星走出了私人包厢。
......
纪舒开车从药店回到陆宅已经快九点。
她从外面看到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看来今晚陆津川不打算在陆宅睡觉,这样也好,至少现在纪舒并不太想见他。
纪舒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床上把自己像小猫一样蜷成一团,缩进被窝准备睡觉。
或许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很快就睡着了。
可就在她即将进入深度睡眠时,迷迷糊糊中,纪舒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好像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
纪舒朦胧着眼睛,费力睁开眼,发现头顶有个男人的轮廓,刹那间她困意全无。
来不及多想,纪舒抓起一旁的枕头,用力往男人头上甩了过去,
“纪舒,你干什么。”
“啪”一声,房间灯骤然亮起。
黑影居然是陆津川,他手上抓着刚才自己扔过去的枕头,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的怒火显然快要压制不住了。
看着这个不该在此刻出现的男人,纪舒一脸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陆津川讥讽道,“这是我家,我的床。”
“你掐我干什么?”
“纪舒,你睁眼看看清楚。被子都被你卷走了,我怎么睡?”
陆津川气极反笑,下巴指了指那团被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纪舒才反应过来。
所以陆津川刚才实在和她抢被子。
她这边失了力后,陆津川轻而易举就分走了一半被子,躺了进来。
关灯后,纪舒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之前坐在便利店里听的那些话,还有更久前发生的事情。
陆津川现在背对着她躺着,纪舒看着他宽厚的肩膀沉默了半晌,轻轻她开口问:“陆津川,你睡了吗?”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她。
说来奇怪,明明现在什么也看不清,可纪舒却有着强烈的感觉,陆津川在看着她的眼睛。
在确定他还没睡后,纪舒冷冷开口,“离婚的事别拖了。”
这句话说出口后,她明显感觉到陆津川周身像是突然冷了好几个度,冷得令人心悸。
纪舒已经完全适应了当下的环境,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的双眸,在这静夜里更加深不可测。
“爱尔兰的雪好看吗?”
他的声音同样冷冷的。
纪舒没回,她在想这和离婚有什么关系。
陆津川轻笑了一下,不耐道:“知道了。”
纪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她转身背对着陆津川,两人一夜无言。
第二天。
纪舒醒来的时候,床侧已经没有人,只剩下一片冰凉。只有床单上留下的微微褶皱提醒着她昨晚陆津川回来并不是梦。
她敛起情绪,收拾了下,吃完早饭后开车去了万物生。
纪舒刚走进大门,就听到老周在叫她的名字。她循声望去,看到老周站在办公室门口,朝着她用力招手。
纪舒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一进门,便发现裴明月早已坐在里面的沙发上。见到她进来,裴明月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轻轻挑起了眉毛。
“斯尔顿的那个项目终于有结果啦!”老周满脸喜色,单手支撑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则激动地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
“是吗?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纪舒忍不住追问,“是我们吗?”
老周得意地点点头,嘴角上扬:“没错!斯尔顿负责人刚才给我打电话,同意万物生和那家设计公司一起负责。”
“真的啊!”
老周兴奋点点头。
纪舒也被带着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连带着这几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自己那几天花费的心血和精力没有白费。
“老周,那家设计公司叫什么名字?”纪舒追问。
“你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忘记说了。”老周拍了下脑袋,“那家设计公司叫......”
话说一半,老周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
“什么?好,我马上到!”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原本轻松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忧愁与焦急。
“我妹刚拿到驾照,今天第一天上路车被磕了,我过去一下啊。纪舒,其它问题你问裴明月,刚才我已经和她说过了。”xǐυmь.℃òm
老周扔下这句话快步离开了。
纪舒望着老周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正安静坐在椅子上的裴明月:“老周的话你听到了。”
裴明月轻轻点了点头,随意地理了理落在肩膀的红发,笑着说:“当然,我明天晚上约了那家设计公司部门经理在悦园吃饭,你也一起吧。包厢号我发你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将包厢号发给了纪舒。
下一秒,纪舒微信响了。
“项目已经定下来,为什么还要吃饭?”
纪舒因为上次纪承业的事情,心里还有阴影,对于和陌生人吃饭多少有点抵触。
“纪舒,你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你以为斯尔顿负责人同意这项目就已经万无一失了吗?我告诉你,这次项目的主导权不在斯尔顿,而在那家设计公司!”
裴明月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撇了撇嘴,留下一句简洁明了的话:“你明天晚上到了就知道了。”
她一边说一边开门走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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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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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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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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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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