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
“!”
清脆的一声引得程澈回头,就见周莹拎着满手的菜气喘吁吁地求他帮忙。
“程澈,能麻烦你送我回店里吗?”
程澈大步走过去接过菜,“买这么多菜,怎么不开车。”
“车前几天撞了,在市里还没修好。”
周莹用手背蹭下额头的汗,白色的裙子被汗打湿,贴着胸口的布料有些微透,程澈忙移开眼,“车上有纸巾,你赶紧擦擦汗。”
周莹上车对着镜子擦汗时,才明白程澈为什么催他擦汗了。
她用纸巾塞在內衣和裙子中间,又将出风口调整下对着自己。
程澈把菜放在后座上才上车,“天热还买这么多菜,放不住。”
周莹回:“民宿来了两车客人,晚上要聚餐。”
话音刚落,又接到客人电话,放下手机问开车的程澈:“你那剩点海货没?大虾海蟹虾爬子都行。”
程澈说:“没了,早上那批货还不等下船就订光了。”
“唉,”周莹有点犯了难,“客人晚上又要烧烤,现在这个点儿,我上哪给他们买新鲜的海货。”
程澈:“实话实说。”
周莹:“接待好多次的熟客,不好拒绝。”
程澈说:“你问问老薛那有没,早上他家船也下来不少货。”
周莹打去电话,勉强订到几斤螃蟹和扇贝什么的,客人专门点的大虾还是没有。
程澈想了想,“我有个坑里下了些虾苗,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不行去我那坑捞点。”
周莹看向程澈,“那可太好了,你真帮我大忙了。”
厢货驶向海边,越往里开,柏油路渐变成土路,最终满地细沙。
远远地就看到白色的小房子,平时程澈过来就在那呆着,雇来照看海参的人也在那歇脚。
程澈下车从院里拎着网出来,周莹跟着他来到海坑旁,程澈弯腰将裤脚卷起来,背后的T恤随着身体曲线被带起,露出的腰腹没赘肉,看着精壮又结实。
周莹被不可遏制的吸引,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余光里,白花花的腿让程澈无法忽视,他又换个方向继续整理裤脚。
周莹的人字拖陷进细沙里,沙子淘气地包裹住整只脚,更细的沙子溜进脚趾缝,她嫌痒,单腿撑着磕了磕鞋,可那些沙子就好像此时心里勃发的欲望一样无处不在,紧裹着她。Χiυmъ.cοΜ
程澈直起身问周莹,“带塑料袋没?”
“!”周莹愣下,又很快回过神,“没带。”
程澈从腰上卸下钥匙递给她,并没有留意到周莹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屋里有。”
接过钥匙时,与他的指腹轻触,周莹心跳漏了拍子。
程澈拿了网下坑,周莹开了锁进屋,她下意识的往小炕上扫眼,一床被子叠得板板正正,窗台上放着烟灰缸,里面插着三四个烟头,地上摆着双黑色的水靴,满屋都没见一样女人的东西。
两人认识快三年了,刚开始那会儿,她见程澈身边时不时会围着女人,以为他是个浪荡花心的男人,接触下来才知道,都是那些女人想撩程澈,他却没跟任何人好过。
渐渐地,周莹心里也有了程澈,但一直没跟他挑明,今年老家又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想回去,想问问程澈的意思,如果他也有心,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她就在这定居,跟程澈一起生活。
程澈站在小木船上扬开手臂撒网,待收网时,里面的虾活蹦乱跳的。
周莹站在坡上看着他拎起网时满脸稚气地笑,明明一个糙老爷们,眼神却比孩子一样清澈。
没错,他的眼睛,让周莹想起晴天时湛清的大海。
周莹站在坡上喊:“这么多。”
程澈闻声抬头,“够不?”
周莹笑了,“太够了,多了。”
程澈把船靠边固定好,上去将虾倒进塑料袋一半,另一半又装个袋子。
“多少钱?”周莹问。
程澈把袋子戳了两个洞,水空得差不多了往称上一放,他给算一个公道的价钱,跟早上进货一个价。
周莹把大虾钱转给程澈,“我菜买得多,晚上去我那吃吧。”
程澈:“不了,今晚有事。”
周莹莞尔一笑,“你一天就知道忙,顾着点自己身体。”
“你不也是。”程澈把门锁好,拎着虾上车。
他将周莹送到海边的民宿,一脚油门直奔超市开去。
梁燕妮听到门外的刹车声,看到厢货就知道程澈来了。
“姨,这个晚上你和佳柠吃,我坑里放的虾苗,瞅着个头够了,捞上来给你们尝尝。”程澈把一袋大虾递给她。
塑料袋里的虾一弹一弹的,梁燕妮说:“哎呀,还活的呢。”
“刚捞上来的。”程澈看眼墙上的时钟,“佳柠快回来了吧。”
“快了。”梁燕妮把大虾送后院厨房,程澈则靠着收银台点支烟。
正抽烟的功夫,老三的电话打过来。
他咬着烟,“嗯?”
老三在手机另一端说:“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完了。”
程澈拿下嘴里的烟,“主任怎么说的?”
老三吸了吸鼻子,苦兮兮的脸,说:“把我好顿训,还说明年不给我补助了。”
程澈抽口烟,“该。”
“你看你,还说帮我求情。”老三撇嘴。
毕竟是被他逼着去解释了,程澈说:“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明天我去找主任。”
“不用了,支书帮我求情了。”老三回。
提起章佳柠,程澈问:“你跟支书道歉没?”
老三说:“道歉了,好顿赔不是,就差给她跪下了。”
程澈问:“她怎么说的?”
老三:“原谅我呗。”
程澈说:“行,事儿办得漂亮,改天请你喝酒。”
老三说:“改天是哪天?”
这个馋嘴的酒鬼,一听喝酒就来精神。
程澈被烟呛口,咳嗽两声,“咳咳……等我忙完的,就这几天,我还能差你一顿酒。”
老三:“说好了。”
挂了电话,程澈去货架上又拿了十袋干脆面,正扫码的功夫梁燕妮回来了,赶紧去抢支付码的牌子。
“别给了,别给了,那些大虾都够了。”
程澈还是扫完了,正跟梁燕妮说着话,章佳柠下班了。
在门口就看到程澈的厢货,进门跟他打声招呼,“又来给大霄买贺吃?”
“是啊,上次买的吃没了。”程澈刚拎起方便袋准备走,梁燕妮说:“晚上在这吃吧,我去炒菜。”
程澈说:“不了姨,我回家吃。”
章佳柠也说:“是啊,人家也有家,你老留他吃饭干嘛?”
梁燕妮剜眼章佳柠,“又不用你做,看店。”
进门就被训,章佳柠鼓着小脸儿哼一声,程澈就爱看她这幅小样儿,嘿嘿一笑,“是啊,老留我吃饭干嘛?没办法,谁让我找人喜欢。”
章佳柠眼白要翻上天了,“呵……”
程澈双手向后撑着放烟的柜台,“你呵呵也没用,梁姨就觉得我这小伙儿挺好。”
章佳柠走进收银台里坐下,“自我感觉良好吧你。”
程澈回头,睨着里面的人,问:“你说我哪儿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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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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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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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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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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