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赛真是……]
[都和鬼打比赛了,不要对他们太苛刻嘛,本来也不追求公平,多发挥一下投机取巧性。]
[虽然我觉得他们扒拉很可耻,但看到是用在敌人的身上,心情还有点卑鄙的爽感啊。]
[你完了,你也脏了。]
[新来的,这什么节目?偷感好重。]
[我叫尼扒拉,欧尼的尼,扒拉扒拉的扒拉。]
[那群红衣服的家伙玩得好阴,啊什么,这些家伙这次是我们一边的?干的好哇!]
[早知道就该让你们去打足球,啊不是,我是说踢人……啊不,踢足球。]
时厘听到附近的天选者议论着,“所以团体射箭的意义,就是让天选者用手里的武器,去阻止别人制造血腥和杀戮,维护世界的安宁?”
“这不是和灯塔国正在做的事情一样么?”
“……”
时厘撇撇嘴,目光随意一扫,发现人群中的迦南国天选者脸上也挂着一抹冷笑,转身离开。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对身旁的队友低声道:“你猜这里的鸽子大概有多少只?”
甘昼月疑惑地瞥了她一眼,虽然不解,但还是认真地数了数:“三四百,四五百只?”
“你觉不觉得胶囊舱其实挺像集中营的……”
最后几个字被时厘咬得很轻。
甘昼月:……!!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她想到了那一张张伸到玻璃前紧紧贴着的面孔,那些高大的守卫出现,它们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一秒缩了回去,的确很像是被关押的犯人。
而这座体育馆配套的胶囊舱足以容纳下四百名天选者,恰好和鸽子的数量大致相当!
倘若这些鸽子和胶囊宿舍的人脸有关。
这批天选者在白天射杀了它们,待到夜晚回到胶囊舱里,又该怎么和室友和平共处呢?
恐怕会变成一场复仇的挽歌吧。
集中营向来是以随机射杀囚犯取乐而臭名昭著,这和这场射箭比赛本质上没有区别。
“你是说,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场馆,曾经是战乱时期用来关押和处决囚犯的集中营。”
时厘摇头:“可能还不止。”
这座体育馆里随处可见蓝衣工作人员,它们统一佩戴着工牌,手上皮肤粗糙皲裂。
还有目前只出现过一次,没有戴工作牌,身穿制服手拿武器的守卫,以及比安卡见到的那个红衣小姑娘和那一幕破败不堪的场景。
似乎不属于同一方,
也不属于同一个时期。
甘昼月和比安卡先后见到了胶囊舱的人脸和红衣小女孩,说明这里的时空状态极不稳定。
偶像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是电子竞技。
经纪人都不清楚游戏内容。
成员们猜测可能会是全息游戏的形式。
第三天才进行,是否说明那个时候时空已经完全融入,天选者将亲身进入对应的场景?
甘昼月眉头蹙起:“那些蓝色衣服是?”
“净化行动。”时厘说道。
时间回溯到七十年代。
高丽国拿下1988年汉城奥运会的主办权,为了向全世界到来的游客展现本国的崭新现代化和国际形象,他们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净化行动。
他们将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流浪者和乞讨的孩童送进了收容所,进行就业培训。
这样的收容所有三十多座。
巅峰时关押着上万名成人和孩童。
最出名莫过于“兄弟福利院”。
那里也被称为高丽的“奥斯维辛集中营”。
这些收容所和福利院,每年都可以按人头向国库领取不菲的刀乐补助金。
于是,人成了买卖,成了货物。
各个收容所贿赂高丽警员协助自己抓捕更多的流浪者,超过九成的人被强行掳走。
街上的孤儿乞丐、流浪者,还有一些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当街被安上罪名抓进来。
那些衣服干净整洁,只是在路上歇息片刻的小商贩,背着书包、站在公交站台下等车避雨的学生,都无一幸免地被抓进了收容所。
在当时,人和流浪动物没有分别。
这些收容所里每天都上演着虐杀,侵犯,折磨的血腥场面,警卫们粗暴地揪住头发殴打,血液混着脑浆溅出,丢在一旁任由伤口恶化流脓。
无论成人还是孩童,在这里都是奴隶劳工,都要换上蓝色劳工服和黑胶鞋工作。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姓名,只剩下一串冰冷的数字编号,也没有休息时间,日夜忍受着非人的侵害折磨,也得不到属于自己的报酬。
高丽那些声名显赫的企业集团,也都在明目张胆地使用这些廉价劳动力。
惨死者不计其数。
孩童瘦小的尸体就地焚烧。
成人随意掩埋在院子后面。
有的遗体会被售卖,用于医学实验和耗材。
兄弟福利院院长还向灯塔国家庭以收养的名义,将本国儿童倒卖,获得了官方的慈善表彰。
就算事情败露,那些收容所的创始人,也没有得到应有惩处,从上而下都在袒护他们。
那些幸运地活下来的人,许多身心俱毁,流离失所……找不到家人,更没有了家。
两人都想到了地上密密麻麻的人脸。
此时,脚下松软青翠的草坪似乎都染上了几分邪异,每一寸土地都藏匿着蠢蠢欲动的暗流,那股压抑已久的恶意随时可能火山喷发。
1988年汉城奥运会。
规模空前盛大,盛况远超以往。
打开电视,翻开报纸,都是赞美祝贺。
明明是他们的国家,为什么他们却是需要被扫除的垃圾,是家里拿不出手的、必须掩埋在地底的污垢……是要被割去的肉瘤囊肿。
这些人啊,就是为了庆祝那年奥运会盛放的血肉烟花,用他们的泪和鲜血。
让举世瞩目的奥运会在欢呼声中落幕。
而他们呢,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炸开,在被阴冷潮湿的土壤里无声腐烂。
侥幸活下来的那些人,也只能紧紧地拽着那根引线,终其一生寻求一个答案。
他们的国家呢?
他们难道不是它的子民吗?
国……哈哈哈哈哈国,哪里有国?
怨恨吗?当然是怨恨的。
它们……好恨啊!!!!
天选者的脚下是乱坟堆砌,是被剥去有用器官的尸体,是无法再榨取价值的残肢断臂。
这片自荒芜里生长出来的草地,以及地上洒落的种子,是他们的怨恨,是不幸……被血液浸润后抽枝发芽,也只会结出死亡的恶果。
所以,天选者只能进,不能出。
所以,她们在这里不能播放国歌。
所以,夺冠之后,不可庆祝。wWW.ΧìǔΜЬ.CǒΜ
任何一声庆祝,
都是踩在它们的骸骨之上。
让它们,如何甘心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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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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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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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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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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