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休息,陈嬷嬷却大喊大叫,带着太监大闹长公主府,是你不把殿下放在眼里吧。”

  陈嬷嬷脸瞬间就黑了。

  平日里陛下都不会让她行跪拜大礼,这个小小婢女居然以此来治她的罪?

  让她跪长公主,长公主配吗?

  以为自己抄了个家,替陛下解决了国库问题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简直岂有此理,待她回去,一定禀报太后。

  她被太监扶着起身,想要像平时那般腰杆笔直,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那张肿成了猪头的脸实在盛气不起来。

  “老奴的罪要定也是太后娘娘定,长公主的手伸不到慈宁宫,您还是快些收拾吧,太后娘娘还等着您伺候呢!”

  丢下这句话,陈嬷嬷赶紧转身离开,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应该是怕凤昭月在打她。

  她一走,红叶的脸就沉了下来。

  “太后此番,来者不善。”

  “殿下,要不要奴婢把她杀了?”苍溪眼里闪过杀气,红叶姐姐下手太轻了,殿下要是让她打,她准保让这个老东西说不出话来。

  凤昭月打了人,气已经消一半,面对挑衅也不甚在意,她转身,淡淡道:“她跟了太后近四十年,连父皇偶尔都要问上几句,杀了她不仅没用,还会让父皇对本宫不满。”

  “那就让她这么目中无人?”苍溪拳头都捏紧了。

  要不是红叶姐姐拦着,这老东西都要直接闯进殿中将公主从床上拽起来了!

  委实让人生气厌恶!

  凤昭月眼底冰冷,“她只是一个奴才,对本宫不满的是她的主子。”

  “太后娘娘从前就不喜殿下,平日里也不会想见殿下,这会子殿下立了功,她倒迫不及待了。”苍溪哼了一声。

  红叶比苍溪想的多了一层,询问道:“殿下,可要进宫?”

  “她都叫本宫侍疾了,本宫不去岂不是忤逆不孝?”凤昭月转身,“收拾一番,等傲月回来就进宫。”

  “是。”

  ……

  傲月回来时已经过了午时,凤昭月用了午膳,干脆坐在马车里等着傲月,手里握着医术,看的认真。

  “殿下,查清楚了。”傲月走进来,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带着叶清清去了清溪坊,那里的人分明认识叶清清,她一进去就有人带她上了二楼阁间,并且不让属下跟着,属下只能偷偷跟着。

  然后就看到了这个人见了叶清清。”

  她拿出一副画像,是她一边偷看一边画在手绢上的,只是画了个大概,依稀能辨认出面容来。

  凤昭月接过来,眉头瞬间皱紧。

  傲月以为是画的不清楚,挠了挠头,难为情道:“这手绢晕墨,不过属下已经记住了他的样子,下次见面属下一定能认出来。”

  “不必,本宫认识此人。”

  凤昭月手中微微用力,手绢在她掌心化为碎片,随手扔到马车外面,眉眼冰冷。

  傲月见状使了个眼色给苍溪,苍溪收到。

  苍溪问:“殿下认识,难道是朝中贵臣?京中大家族的公子?”

  “清河崔氏,崔海宴。”

  凤昭月红唇中吐出人名来,随即闭上了眼睛,脑中细细思索起来。

  按照许文齐说的,给她下毒是为了控制她,说明这毒是有解药的,但是那句尽快就表示对方根本没打算给她解药。

  以解药诱惑她在死之前听崔家的话,然后七日一过,利用价值没了,她的命也没了。

  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她才能做的,而且是这几天就要完成的呢?xǐυmь.℃òm

  傲月和苍溪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出了马车,和车夫坐在一起,不去打扰凤昭月的思绪。

  凤昭月睁开眼睛,眼中已然是一片清明,红唇微勾。

  差点忘了,太后娘娘就来自清河崔氏,是崔氏的嫡女,身份贵不可言,而崔海宴虽然只是崔氏的庶子,但也是太后的亲侄子啊。

  她对崔海宴了解不多,三年前崔海宴参加春闱,却遗憾落榜,自此之后就留在了盛京城内,虽然是太后的侄子,但是太后对他也是淡淡的,从未接到宫里过。

  盛京也有崔家,不过只是崔氏的一个旁支,地位和清河崔氏天差地别。

  所以尽管崔海宴只是清河崔氏的一个庶子且连续落榜多次,但在崔家也是被供着的存在,地位比崔家嫡子高了不知多少,所以每次崔家赴宴的都是崔海宴,她也见过许多次,这才能够一眼认出。

  崔家暗杀她,崔氏庶子对她下毒,看来都是受宫中那位指使啊。

  只是已经给她下了致命毒药,并且要控制她,为何还要在派杀手刺杀她,栽赃嫁祸给颜家呢?

  “苍溪。”凤昭月想起了什么。

  苍溪进来,“殿下,怎么了?”

  “昨夜你带着那块皮去了颜家,颜家家主有何表现?”凤昭月问道。

  苍溪想了一下,回答道:“奴婢按照殿下教的,并未提及崔家,他当时也表现出什么异常。”

  “本宫知道了。”凤昭月揉了揉眉心。

  ……

  慈宁宫中

  陈嬷嬷肿着一张老脸回来把卧病在床的太后吓了一跳,随即沉了下来。

  “你这脸是那个丫头打的?”

  陈嬷嬷把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学了一遍。

  太后的脸更加难看,眼里闪过厉色。

  “太不像话了!居然如此不懂规矩,连哀家的话也敢不听,真是岂有此理!”

  她转向一边的北凉帝,冷笑一声,“你听到了,她今日能如此待哀家,明日就敢这么对你!叶贵妃管不了她了就让哀家这个祖母来管,皇帝,一会儿你不许向着她说话!”

  “母后。”

  北凉帝知晓凤昭月的性子,他并不觉得自己母后能够拿捏凤昭月,之前在御书房,当着他的面,凤昭月不也是对太后不假辞色吗?

  “昭儿年纪还小,何况朕并不觉得她做错了,母后宫里的人确实少了几分规矩。”

  太后神色越发冰冷,“哀家知道你心疼她,但也不能黑白不分,像她这个年纪有的连孩子都有了,八公主都定了亲,她还小吗?驸马有错,她把人休了不说连家都给抄了!

  她还有弟弟妹妹,如此作风又怎么做表率?行事这般嚣张,目中无人,后宫风气都让她给带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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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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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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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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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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