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号前,排起了长队。
浓烈的气味,从隔壁飘来,那味道,真叫一个酸爽。
唐寅一狠心,将自己身上的衣角撕开,扯下一块布来,恶狠狠的将鼻子捂住。
有了布的阻拦,确实好的很多,不过,依然给唐寅带来了极度的不适。
之前还觉得别人说的有些夸张,直到自己亲身体验,才明白“臭号”有多么恐怖。
近乎沼气似的,那种刺鼻的味道,直击脑门,让唐寅深感不适。
在这种环境下,别说还要思考文章了,能活下来,就算你牛逼。
身体不适,唐寅也没有强求,将笔墨纸砚和答卷一收,将木板拼起来,往上面一躺,开始睡觉。
唐寅的动作,让那些排队的考生们一脸愕然。
“尼玛,这都能睡着,你牛逼!”
“没说的,这就出个静,以表敬意!”
考场的监巡官,看到唐寅呼呼大睡,却是一脸诧异。
其他“臭号”的同志,都是脸色煞白,不停哀嚎,唯有唐寅,脸色虽然不好看,却是相对要好很多。
鼻间套着布条,模样怪异,但是这个时候,还能睡着,也是个奇葩。
很快,考场上,就铺满了唐寅的传说。
考房的箫主考和朱提学,听到唐寅的议论声,却是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陛下看中的人,岂是常人乎?”
其实唐寅也不好受,连晚饭都没敢吃。
要不是唐寅早上补充了些体力,怕是很难坚持下来。
深夜,此时的考场,一片静悄悄的,除了零星的考棚还点着油灯之外,一片漆黑。
奋战了一日的考生们,大多都休息了。
丁丑考棚,却是亮起了油灯,唐寅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夜晚的时候,气温降了下来,隔壁的气味,没了高温的蒸发也淡了许多。
唐寅感受了一些,“嗯”还行,能顶住。
睡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精力恢复了不少。
唐寅取出一些糕点,强行补充体力之后,将木板重新装好,取出答卷,继续做题。
于是乎,考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丁丑号考棚,白天睡觉,晚上点灯熬油,奋战不休。
一直关注着唐寅的两位主考,顿时不住的点头,对唐寅的做法,表达了认同。
箫主考更是叹息一声。
“哎,当年要我能想到这招,乡试之时,也不至于得个乙榜!”
朱提学闻言,不由惊为天人。
“大人高哉,下官佩服!”
难怪箫主考能看出唐寅的想法,原来是有同样的遭遇。
能够在“臭号”的侵袭中,还能中榜,可见箫主考,也是个牛人。
而箫主考感同身受之下,对唐寅更是欣赏。
......
经过一夜的奋战,唐寅又做了两道题。wWW.ΧìǔΜЬ.CǒΜ
直到清晨时分,睡足的考生们,纷纷起床,解决生理需求。
隔壁,又重新酸爽起来。
唐寅强忍着异味,又做了一道题,直到太阳爬高,气温上升,让人实在受不了,这才停了下来。
唐寅找考棚外的兵丁,要了些水喝,然后将木板一拼,又开始睡觉。
就这样,敌进我退,敌疲我扰,唐寅将教员的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深得真传。
深夜起床,点灯鏖战,终于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将七道考题,全部做完。
考题做完,唐寅更是身心放松,下午的时候,匆匆爬起来,将答卷仔细检查一遍。
在收卷鼓响过后,第一时间冲出考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外跑去。
直到出了贡院,这才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呼吸不要紧,由于身体还没适应,引起了胃的不满,唐寅开始干呕起来。
守门的军士,立马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上浓烈的味道,就可以推断出来,这是一个分到“臭号”的倒霉鬼。
不消片刻,其他考生也纷纷走出贡院,看到在那不停干呕的唐寅,脸上神情各异,同情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嘲讽、庆幸者不一而足。
当然,乡试考场数千人,分到臭号的,不止唐寅一个。
其他“臭号”考生,要么是颤颤巍巍一步一挪的走出贡院,要么是被交好的同窗扶着出来,还有更惨的,晕死过去被兵丁给抬了出来。
像唐寅这样,还能跑的,屈指可数。
唐寅调整了好一会,刚缓过劲来,就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咦,唐兄,你也掉马桶里了?”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腔调。
唐寅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江宴一眼。
“你特么,能不能憋说话,让我静静的当个美男子?”
江碎嘴却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走过来,还用袖子将鼻口给捂住。
“哎呀,唐兄,你不会分到臭号了吧?”
唐寅不由无语。
你那明知故问的表情,做给谁看呢?
好在江宴还算有良心,没有丢下唐寅跑了,反而上前扶着他。
书院有马车来接考生,书院的考生们,纷纷走向马车。
邓太安看着虚弱的唐寅,不由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当然,也有些考生,有更好的选择,不回书院。
比如,唐寅和江宴。
两人休息片刻,等唐寅恢复一些,这才在江宴的搀扶下,往四福巷走去。
四福巷,江宅。
依旧是孙管事,早早的就在等着了。
看到唐寅脸色发白,不由快步上前,得知唐寅被分到了臭号,不由得一脸的悲愤,大呼“老天不公”。
直到被江宴踹了一脚,孙管事这才停止了表演。
急匆匆的给两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这个澡,唐寅整整洗了一个时辰,热水都加了两次,皂角都用了一整块,皮肤都快搓破了,这才罢休。
孙管事虽然爱拍马屁,做事还是靠谱的,贴心的给唐寅准备了米粥。
喝过米粥之后,唐寅就睡下了,江宴也罕见的没有打扰他。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唐寅再次神清气爽。
用过早饭之后,两人再次出发前往贡院。
依旧是搜检,验身,取号,进考场。
在等待入场时,有考生认出唐寅便是“臭号”倒霉蛋,不由调侃道。
“这位仁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在下佩服......哈哈哈!”
这话一出,周围的考生,都笑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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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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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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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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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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