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背后有你啊。”

  许愿笑了,她笑得看似温婉,好似还像离婚前那般。

  可傅京礼却清楚,她波澜不惊的眼底,藏着几分看不真切的冷意。

  “你确定是许镇江做的?”

  男人看着她,声音淡淡的询问。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愿喉间溢出一丝笑意。

  她长指抚摸着那件红裙,触手的布料丝滑柔软,傅京礼将这件礼服送给她时,她就已经爱上了。

  可以说,这是傅京礼真正意义上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三年婚姻生活,她没有收到傅京礼任何礼物,哪怕曾间接提到过想要惊喜,得到的却是男人的黑卡。

  现在……

  终于收到了第一份礼服,却轻而易举的被人损坏。

  这算什么呢?

  是在暗示她,她跟傅京礼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吗。

  他们之间曾经存续的关系,就像这件红色的礼服,外表看上去奢华典雅高贵,可最终却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你问我,许镇江为什么这么做。”

  许愿抬眸看向他,眼神微微闪烁。Χiυmъ.cοΜ

  “你难道猜不到原因吗。”

  许愿望着他,一字一顿开口。

  “因为我已经算是独立出来脱离许镇江的掌控,我不是他手中可把控的棋子,更不是他真正的爱人生下的子嗣。我是弃子,而许宁,此刻才是他的掌上明珠。”

  “圈内人清楚我们关系的人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不清楚我们关系的,只以为我是你的首席秘书。”

  “但不论是从傅太太的身份来看,还是从首席秘书的角度来看,我都优于许宁不是吗?”

  许愿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许宁现在是你的人,是你的秘书,不久后可能就会跟你参加晚宴,到那时怎么可能不将她和我放到一起比较?”

  “不论她是你的秘书或者是你未来的妻子,她都一定会被人挑剔。”

  “如果这时我被爆出什么负面消息,那些人自然认为许宁要优于我,你选对了人。”

  许愿看着他开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真的不懂吗?”

  她抚摸着那条红裙,眼底藏着的冷意都渗出来。

  “多简单的手段啊。”

  “今日参加晚宴的人非富即贵,如果我在众人面前裸露,消息一定会传遍A市名流圈层,我将会成为彻底的笑柄。”

  “旁人提到我,最后的印象就是……那个在晚宴上裸露身体出丑的女人。”

  “我所有的优点光环,都将被掩盖。”

  傅京礼沉默。

  “所以你问我是谁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愿抬眸,眼底带着明显的讥嘲:“许镇江是许宁的父亲,你还真的能对他动手吗。”

  他不会为了自己对付许镇江的。

  纵然他对自己占有欲强,可在他眼里,许宁一定是最重要的,伤害许镇江就等同于伤害许宁。

  她很清楚,傅京礼不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许愿的笑意愈发轻了。

  “你说,许镇江做这些,许宁知道吗。”

  她像是无意提到这些,又像是刻意提到这些。

  傅京礼看着她,久久未言语,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

  目光对视,长久的沉默后。

  屋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之间清浅的呼吸声。

  颜色高级的灰色桌布,沐浴在灯光下的餐具,桌面上小巧的点心,和盛放着红酒液体的冰桶,不像是休息室,倒像是为客人特意准备的房间。

  傅京礼拿起一旁的醒酒器,缓步走到许愿身侧。

  许愿顿了下,目光放在傅京礼身上,却见男人倒了一杯酒。

  阴影从身前压下来,无形的压迫感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他像是在施压。

  是的,施压,他在为了许宁向她施压。

  许愿眸中的冷意更深。

  “傅总,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傅京礼瞥她一眼:“要来杯红酒吗,我记得你很爱喝这家酒庄的红酒,这个年份的葡萄口感很不错,酿造出的红酒口感醇厚,可以来一杯。”

  他将酒杯推至她手边。

  她有些看不透他此刻要表达的意思了。

  江惊蛰说过她可以喝这个品牌的红酒,一杯并不碍事。

  她垂眸,清冷的眼眸掩藏了内里更丰富的情绪。

  举起酒杯,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苦的味道,吞入喉中,才逐渐品出点余尽的甜味。

  她像是在品酒,又像是在等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许宁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傅京礼终于开口。

  许愿怔了片刻,抬眸对上他那双深邃漆黑带着明显压迫的眼神。

  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部分灯光后,许愿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沉沉凉意。

  眼底像是藏匿着会吞噬一切的黑洞。

  果然啊,就像她想的那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为她开脱。

  “很可笑,你知道吗。”

  傅京礼蹙眉看她。

  许愿笑了下,伸出手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许是因为之前握过被冰过的酒瓶,掌心冰凉。

  哪怕只是虚虚握住,也给人一种凉到心底的压迫感。

  许愿抬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她酒量其实并不好,只一杯,便有些微醺了。

  此刻,她用清醒的残存的意识缓缓开口。

  “许宁是哪种人呢?在你眼中,她单纯善良美好。可在我眼中,她自私多疑敏感卑劣下作,像是肮脏的污泥中的寄生虫。”

  “抢走父爱,抢走丈夫,抢走职位……她嫉妒我怨恨我,她想抢走我的一切。”

  “她就像是早已将目标对准我。”

  “你却告诉我……她不是那样的人。”

  许愿“哈”了一声,一把拽住傅京礼的衣领。

  傅京礼皱眉,却还是弯腰,她逼近男人的面容,吐息之间都带着红酒和巧克力的香甜味道,醇厚中带着迷人的热辣。

  “她夺走我的一切,却还懵懂单纯吗?”

  “傅京礼,我陪了你三年啊。”

  她清冷的眼睛此刻都带着几许迷离感,草绿色的礼服裙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淡雅的疏离感。

  她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选择她,抛弃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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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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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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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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