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谢晚凝裴钰清>第一百三十四章
  都是爱洁的人,赤身裸体温存了这么久,两人身上都被汗湿了个透,黏黏腻腻的。

  裴钰清坐起身,解下层层帷幔,唤外头候着的仆婢们送热水去隔壁净室。

  等人都出去了,他又要抱着她下榻,谢晚凝急忙拒绝,自己披了件衣裳起身去了净房。

  共浴这样亲密的事,她确实做不来。

  温热的水意漫过身子,她简单给自己清洗了一番,累的眼皮都在打架,回到榻上,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裴钰清回来,看见的就是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脸蛋,睡的喷香的姑娘。

  他唇角噙着笑意,掀被上床,将人箍进怀里,抱稳,抱紧。

  两人紧紧相贴,身体如此契合。

  第二日,等谢晚凝睡醒时,身边的位置都已经凉了。

  虽然临近年关,官员们也即将放年假,但还是要撞好最后一天钟。

  裴钰清明面上领了个刑部的官职,品阶不低,上朝觐见这样的事,还是要去的。

  她今日也跟谢茹瑜约好,一起去城外普音寺进香,求得来年一家人万事顺心。

  经过一夜好眠,腰肢倒不觉得酸软。

  尔晴领着圆珠圆月两个小丫头进来,见自家姑娘粉面含春之色,笑着福身。

  “夫人昨夜受了累,今儿还要出门吗,不然奴婢去回了二姑娘那儿。”

  也不算新妇了,但被这样打趣,谢晚凝面色还是忍不住一红,她伸手搓了把脸,道:“要出门的。”

  两人早早就约好的,就这么爽约了,以谢茹瑜的性子,下回见了,铁定是问她为什么爽约的。

  到时候她该怎么答。

  …………

  另外一边。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候列两侧,开启了今年最后一场朝会。

  皇帝落座没多久,众位大臣问安过后,吏部侍郎齐岩便出列,直接扑通一声跪下。

  “臣有一事启奏。”

  皇帝端正了坐姿,正色道:“齐爱卿有何事,请说。”

  齐岩道:“臣要参陈阁老贪污枉法,买卖官爵,侵占良田,鱼肉百姓。”

  此话一出,就像沸腾的油锅里溅下了一滴水。

  百官皆惊。

  被参的当事人陈阁老怔了一瞬,当即出列,长长一揖:“陛下面前,请齐大人慎言,不要胡乱攀咬。”

  能任阁老一职,必是当朝老臣,门生亲眷不少。

  遑论陈家姑娘过完年,就将成为大皇子妃,朝堂上站队大皇子的官员也不少。

  很快有人便反应过来,出声相帮。

  殿内讨论的沸沸扬扬,皇帝高坐庙堂之上,道:“齐爱卿可有证据?”

  被众夫所指,齐岩也不慌不忙,自袖口取出一本厚厚的奏章,双手高举,恭敬道:“年初青州地动,灾民遍地,朝廷的赈灾银粮被当地官员贪墨一案,背后的主使者就是陈阁老。”

  “青州刺史陈稳乃陈阁老的门生,两人来往的信件,账簿,还有人员名单都列在其中,做不得假,这只是物证,还有人证此刻就在京城,请陛下过目。”

  皇帝抬了抬手,他身后的大太监元抒疾步走下台阶,亲自将奏章自齐岩手中拿下,呈上。

  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元抒手里的奏章上。

  “这只是青州一地的罪证,就如此罄竹难书,陈大人一手遮天,权倾朝野,还不知我大汗其他州郡的百姓,又该是何等的水生火热。”

  说着说着,齐岩泣不成声:“臣自知位卑言浅,却仍有一颗爱民之心,既然得知实情,便做不到欺瞒不报,今日以下官之身参奏当朝阁老,若有半句虚言,愿以死谢罪。”

  喧闹的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聪明人已经明白了一切。

  青州案,没有人不知道是谁去查的。

  那是由陛下亲自派遣的钦差大臣陆子宴。

  以陛下对他的看重,这些罪证怕是早就由陛下看过,眼下这一出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陈阁老当然也是聪明人。

  大皇子站在最前列,素来温和的面容冷肃,刀锋一样的眼神扫向陆子宴,对方却不急不缓,向着他嘲弄一笑,将他气到嘴唇都在哆嗦。

  而龙椅上的皇帝陛下看着呈上来的奏章,眼神越来越冷,最后倏然起身,厉声道:“查!严查!”

  “此案交由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堂会审,陆、裴、季三位爱卿协理,督查院全程督察,随时向朕呈明进度。”

  皇帝下令严查,那被严查的对象,陈阁老陈世忠,当然要被押赴刑部大牢。

  这位年过六旬的阁老,自己动手摘下官帽,一句话都不曾为自己辩驳,不卑不亢朝着龙椅上的帝王躬身一礼,“老臣在大牢里,等着陛下还一个公道。”

  那荣辱不惊之态,颇有文臣风骨。

  见此满朝文武,有人动容,有人叹息,有人轻轻摇头。

  只有陆子宴冷嗤一声,那声音里的轻蔑之意在空旷的大殿,十分明显,引来一片唏嘘声。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更是有人不解,陆子宴虽嚣张傲慢,但也不是蠢的。

  陈阁老乃文臣,还是文臣中的领军人物之一,跟你一个武将能有什么利益冲突,非要将人家弄下马做什么。

  毕竟,合作才能共赢。

  很快,这些不解得到了解答。

  在陈阁老被带走后,皇帝没了方才的严肃之色,淡笑道:“朕今日有一桩喜事同诸位爱卿共享。”

  这样的转变,让一直没说话的裴钰清神情微敛。

  各位臣子们更是有些疑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宫里也没听说哪位娘娘有孕啊,何来喜事?

  内监总管元抒手拿圣旨,当场宣读,告之百官。

  昔年元后薨逝,留下早产孱弱的五皇子,几次险些随元后而去,镇国寺护国高僧断言将皇子寄养于宫外,最好是杀伐之气厚重的臣子家,以震外邪,方可平安成人。

  经过几位大臣商议,五皇子寄养于武原侯府陆氏一族,至今已有十八年。

  而今皇子既然已成年,当归于皇室,恢复嫡出皇子身份。

  圣旨宣读完毕,百官犹如听天书,皆未回神之际,太傅李原,刑部尚书刘鹤,中书令赵铭三人出列,齐声贺道:“臣等恭迎五皇子归宗。”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陆子宴双手接过圣旨。

  “这些年,委屈皇儿了。”皇帝慈爱道:“我儿尚未及冠便立下赫赫战功,有勇有谋,而今归来,朕当封你为镇北王,掌西北三大军区兵符,威震敌寇。”m.χIùmЬ.CǒM

  言毕,又是一挥手,内监总管元抒,再度拿出一道早已准备的封王圣旨。

  这道圣旨,不比前面多出一个皇子的消息来的小。

  皇帝之前一共就四位皇子,连同大皇子在内,都只在朝中领了差事任职,无一人封王。

  而陆子宴一恢复皇子身份,便直接封为镇北王,还手掌北方军权。

  西北三大军区,那可是足足三十万人马,还是常年征战的精兵。

  之前朝堂上的储君之争,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两人明争暗斗,各不相让,可过了今日,两大阵营,该重新洗牌了。

  忽然间插入一个嫡皇子,还是手握三十万兵权的镇北王,局面会乱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站队大皇子、二皇子的官员们,很多都敲响了退堂鼓。

  陆子宴虽是五皇子,但人家是元后嫡出,乃正经的嫡长子啊。

  还是立有赫赫功勋的嫡皇子,不然就算给他兵符,也难以服众。

  ……难怪这些年,陛下待他宛若亲子。

  自幼就接近皇宫,同皇子们一同读书,练兵习武又有陆家老侯爷亲自教导……

  给信任,给官职,给历练机会,费心费力的培养。

  十四岁入军营掌兵,十六岁给差事让他证明自己,连派去的监军大人被斩,也毫不动怒。

  当时都有人琢磨,这许是皇帝捧杀之计。

  结果就这么纵着,宠着,连陆子宴几次请战北疆,愣是没让他去。

  现在十八岁,便迫不及待的恢复身份,封王爵给兵权……

  这么一细思量,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看重,都能叫人倒吸凉气。

  真让人怀疑,太子之位一直空悬,真不是特意为这个养在宫外的嫡皇子而留吗?

  难不成之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靶子?

  靶子——大皇子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袖中手掌握紧,他倒是早就知道陆子宴的真实身份,可今日依旧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未来岳丈入狱,一直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弟弟’,恢复身份公然回朝,让大皇子心里对皇帝的偏心又恨又妒,不知扭曲成了什么样。

  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震惊又欢喜的表情,在皇帝和百官们面前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

  他紧跟在三名大臣之后,向陆子宴道贺。

  偏偏陆子宴实在看不上这个有着杀妻之恨的‘兄长’,前世更是将他踩在脚下践踏,这会儿半点都没有做表面功夫的意思,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就当自己听见了。

  这一回,养气功夫卓绝的大皇子再也绷不住,脸色隐隐有些发绿。

  就连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都忍不住扶额,就别提其他的臣子们了。

  一场朝会开的刺激极了,下朝后,还有许多大臣们没回过神来。

  陆子宴走出金殿时,正好跟前世的大舅兄打了个照面。

  两人目光撞上的一瞬,气氛都凝滞了几分,周围许多人这才想起……谢家姑娘好像是这位前未婚妻来着?

  当时谢家死活要退亲,这位杀神几番求和都被拒之门外,眼下谢氏嫡长女已经另嫁高门。

  ……这是典型的结亲未果反成仇啊。

  也不知谢家现在是不是会后悔当日过于不留余地,这放弃的或许就是未来皇后之位。

  古怪的气氛下,谢衍誉挪开了视线,冲各位同僚们淡淡颔首,率先离去。

  陆子宴视线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那万年冷峻的神情不变,仿佛并没有将先前的龃龉放在心上。

  奉命督办陈阁老一案的几个臣子,留在后殿议事。

  除了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几位老臣外,被皇帝单独点名协查的裴钰清和季成风、陆子宴都是年轻一代。

  这会儿三人并肩走着,虽披厚厚大氅,依旧可看见那挺直的脊背,皆是风姿不俗,仪表堂堂。

  走在白雪皑皑的巍峨宫道之上,更显清冷卓绝,一个赛一个的吸睛。

  老皇帝见到三人进来,眼神也是微微一亮,抚须赞道:“大汗江山,后继有人。”

  随着他青年时期提拔起的老臣一个一个退下,年轻一代的臣子已经渐渐掌权。

  这些,都将是他留给下一任帝王的人才。

  皇帝的目光看向自己唯一的嫡子,却见对方出神的看着……

  他顺着目光看过去。

  那边,裴钰清正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由内侍,里面穿的是一身青色官袍,腰间墨色玉带紧贴,身量修长,宽肩窄腰,真是仙姿玉树。

  ……可就是生的再俊,那也是个男人,哪里至于这么出神的看着。

  陆子宴何止是出神,他就连瞳孔都有些隐隐发颤,脸色更是难看的吓人,神情堪称失态,再也没有金殿上傲气凌人之色。

  一旁的季成风察觉到了不对,也顺着目光看过去,他离的更近,偏头就能看见裴钰清颈侧上,……那枚整齐的牙印,也是愣了一瞬。

  弄明白这是什么后,他面色微红,不太自在的别开脸。

  裴钰清作为当事人被他们这么看着,蹙着眉将手抚向自己颈侧。

  终于想起昨夜小姑娘好像对着这儿咬了一口……

  他手僵了一瞬,低下头,露出几分赧然之色。

  季成风一个还未成婚的郎君不好调侃,另外几名老臣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刑部尚书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臣,他看见这边的眉眼官司后,摇头笑道:“还得是年轻人啊。”

  另外两名老臣也笑着附和两句。

  “……”裴钰清默了默,并不接话,而是无奈的将衣领提了提,勉强将那枚齿痕遮住。

  几句闲聊后,皇帝赐座,有内侍入内奉茶,众人开始议事。

  陆子宴这位新晋皇子,堂堂镇北王全程魂不守舍,不发一言,不用一饮,甚至都不曾动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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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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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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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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