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的恼怒变成懊悔,谢晚凝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拳,哪有这样戳人家伤心事的。
好吧,她这番话,也确实让素来处变不惊的男人面上出现一瞬间的惊愕。
裴钰清人都呆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屋内陷入一种古怪的安静,谢晚凝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色,颇为别扭道:“我刚刚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她也觉得自己越描越黑,语气懊恼道,“算了,你想搬去书房就搬吧,我不留你了。”
她真是混账啊,人家身体孱弱,不能……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
现在娶了媳妇,日日和她朝夕相对…同床共枕…
只会不断提醒他这个扎心的事实。
她还说这样诛心的话,提醒他不能人道。
分居也好,没必要为了旁人的看法而非要两人躺一张床上。
她急于补救自己方才的混账话,颇为善解人意道:“你别想太多,我一点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疾行几步走到面前的男人吓的止住了音。
谢晚凝呆愣的眨眨眼,某一瞬间还以为他恼羞成怒想揍她。
可裴钰清只是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他身量比她高了一个头有余,微垂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仔细一看,那温俊的脸上不知何时竟染上了几分红晕。
“你…你为何会觉得我……”他顿了顿,抿唇道:“不能人道?”
白日里听见妻子同岳母的对话时,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会误以为他不行?
新婚之夜,是他犯了些错,叫她一时恼怒不愿让他碰触,后面的两天,他倒是有心亲近,只是她却又抱了床被子,两人理所应当般个睡个的。
他以为她为躲避陆子宴才仓促嫁给自己,并没有对他假戏真做的意思,再难受也不愿意勉强她。
可……却在三朝回门这日,听见了她的心声。
什么叫不能人道?
谢晚凝尴尬的要命,小声解释道:“那日早上,你跟娘在房里的谈话,我听了几句。”
“……我并非故意偷听,只是……”她支支吾吾,再无方才怒气腾飞的模样。
裴钰清听的有些哭笑不得,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认真道:“我那样说,是不想叫娘给你压力,就算你我日后子嗣艰难,她也只会以为是我的问题。”
谢晚凝有些呆,她想起当日早膳时,长公主确实提了几嘴添丁一事,瞳孔慢慢放大。
所以,这人是宁愿在母亲面前暗示自己不举,都要给她解未来有可能的子嗣之难吗?
小姑娘一双好看的眸子瞪的溜圆,可爱的要命,裴钰清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抬手扣住她的肩,将人拢进怀里,唇顺势就落在了她的耳垂,一下一下的轻吻。
谢晚凝被亲的发痒,便偏头躲了躲,下一瞬又被他握住后颈阻止,温热的气息紧贴在她的耳畔。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晚晚这几日竟然如此委屈。”许是觉得有些好笑,他语气带着没有掩饰的笑意,一字一字传进谢晚凝的耳里,让她的脸瞬间爆红。
总算想起刚刚她一气之下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叫不能人道她已经很委屈了!
她……!
后颈处的大手缓缓捏了捏,裴钰清的唇从耳尖慢慢挪她下颌角,他喉结微微滚动,按捺住疯起的躁动,低声道了一句,“其实,我也很委屈。”
“你为了摆脱陆子宴才仓促找人成婚,我以为……”他轻轻一叹,“我以为,你不愿意同我长久相守,心里一直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他也很委屈的。
费尽心思谋求回家的姑娘,就这么躺在身边,两人关系名正言顺,可他连一动都不敢动。
谢晚凝哪里听过他用这样委屈的调调说话,心都软成一片,不自觉就想解释两句,可唇才动了动,就被他垂首衔住。
比起第一次生涩到只会两片唇摩擦,如今的裴钰清吻技见长。Χiυmъ.cοΜ
唇贴上来的瞬间,气息入侵的很是果断。
没有平时的慢条斯理,整个人急躁的很。
谢晚凝还未反应过来,唇就被堵住,手下意识就要将人推开,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被他的吻全盘吞噬,只余呜咽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三两下就被亲了个晕晕乎乎,直到后背抵住床,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到榻上。
寝衣的衣带被挑开,裴钰清的手微微一顿,很快顺着衣襟朝里探,落在少女细嫩的腰间,缓缓摩挲了会儿,气息愈发粗重。
谢晚凝被吻的喘不上气,努力偏着头想躲开他的唇,却不得其法,手上的推拒就用力了些,又被身上的男人扣住手腕。
裴钰清贴着她的唇,声音温柔诱哄。
“晚晚乖,我现在赔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说着,腰间的大手缓缓往上,谢晚凝一团浆糊的大脑终于醒过神来,死死摁住他的腕骨,“别!”
旖旎的气氛随着她这声低喊顿时烟消云散。
身上的男人动作僵住,谢晚凝忙不迭的想拢起自己的衣襟,可两人贴的太紧,她根本无从下手。
才试探性的动了动,腰间就是一紧,男人的大手忽然间的一掐,激起她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栗。
“……别。”不知道是被亲红的,还是羞红的,总之她的脸已经红透,就连声音都细弱蚊吟。
“不是委屈?”裴钰清嗓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他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女孩的软腰,眼里全是未曾消散的欲念,“为什么不愿意?”
他垂下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低声重复:“我没有不行,你不用委屈,该给你的,我一样不少都给你,你为什么不愿意?”
素来温润的男人,此刻言语间是极其难得一见的侵略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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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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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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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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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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