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讥讽一笑,上下打量他一眼,“怎么会影响不到我呢,在我眼里,她是要被你抱着睡觉的女人啊。”
她的眼神嘲讽,陆子宴面色难看,“我没有……”
谢晚凝理也不理,继续道:“你知道你每次来韶光院,拉着我上榻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割裂吗?”
“我试着告诉自己,这世上没几个男子不纳妾的,你有妾氏也是应当,我不该小气计较,我要学着大度,做一个贤惠端庄的侯夫人。”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陆子宴心沉入谷底,向前一步想阻止她说下去,但谢晚凝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耳边响起。
“可我做不到,”她道:“你吻我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的想,你这张嘴都亲过谁,都亲过她们哪儿,你抱我的时候,我又会想,你在她们的榻上都是如何表现的,力道大不大,是不是也这么索求无度。”
“那些念头我没办法控制,”她面露厌色,“每次和你亲近,都让我恶心的想吐。”
这是她忍了一辈子的心里话,可当时的她是他的妻子,这些话说出来除了叫她更难堪更可笑外,不会有一点用。
现在不同,现在她没什么顾忌了,她不必再委屈自己,也不必再装了。
她就是恶心他。
陆子宴像是傻了,呆呆的看着她的唇一张一合,听着她吐出诛心之言。
那几年里,他翻来覆去用作慰藉的点点滴滴,她说她恶心的想吐。
那些回忆,是支撑他活了五年的动力,可在她眼里,竟然这么不堪。
他脸色煞白,不愿意听她再说下去。
“只有你,只亲过你,也只抱过你,你别这么想我,我想要的一直只有你一个,”他顿了一顿,道,“我只抱着你一个人睡过觉。”
说到后面,他余音里竟然透着几分委屈。
什么杀气凛然,什么冷峻桀骜,全部都没有,这一刻,他就像个被误解的少年。
谢晚凝抿唇看着他,颇有些一言难尽。
室内安静下来,两人离的只有一臂之距,她身上的气息随着呼吸,一点一点萦绕鼻间。
是她惯用的白月兰香。
她不知道,他有多爱她的味道。
他最爱抱她在怀里,去吻她的身子。
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被他一点一点暖热,染上粉意。
就算现在,他们的关系到了这般境地,他还是抗拒不了她的一切。
他早知道,她是他的瘾。
陆子宴眸光微动,脊背渐渐绷直。
这样的变化,谢晚凝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她蹙着眉往后再次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在了窗台上,退无可退。
她一连串的反应,让陆子宴唇边扯出个弧度,他立在原地没有靠近,只掀着眸子看她,笑了声。
“晚晚果然了解我。”
他们做了两年夫妻,彼此亲密的不能再亲密过。
谢晚凝撇开眼,厌道:“禽兽!”
方才还流着泪,字字句句剖白内心,解释自己的苦衷,他甚至还受着伤,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说着说着话,就能发情。
不是禽兽是什么?
陆子宴嗯了声,被骂了也不生气。
“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不否认。”他目光落在她娇嫩的脸上,道,“就算是禽兽,我也只对你一个人硬过。”
这样的话,亏他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粗俗不堪,她都嫌脏了耳朵。
谢晚凝对他的不要脸又更添了一层认知,她双颊泛红,恼怒的瞪着他。
半晌,她咬牙道:“我不信。”
他长篇大论的,不就是想说他自己是清白的吗。
“我不信你的话,不信你没有碰过刘曼柔和尔霞。”想到尔霞,她面色更冷,一字一句:“毕竟,你和尔霞成事,不就在我的院子里吗?”
她的话音刚落,陆子宴脸色就变了,“尔霞的事出突然,我得知她身后的主子是谁时,什么也顾不上,没有时间去慢慢拔出这个钉子。”
“我找上她,给了她两个选择,是直接死,还是倒戈于我这边,她选择背主活命。”
“但她是你的贴身婢女,我绝不能让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再伺候你的饮食起居,”
他想到了梦境中,这个姑娘在暖房外僵站着听见里面动静的那幕,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当时的我只想叫你跟她从此不相往来,是我蠢,只想出了这个法子。”
没有什么方法,比婢女爬床更让主子厌弃了。
他多蠢,一昧的想着让她远离尔霞,远离所有可能的危险,完全忘记去想,这么做,自己在她眼里会沦为个什么东西。m.χIùmЬ.CǒM
被厌弃的又何止是尔霞一人。
尔霞事件过后,她在他面前就像变了个人,那个冲着他巧笑嫣然的姑娘,再也不见了。
一旁的谢晚凝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儿女情长,听见他的话,她只觉得不可置信。
“尔霞是我家的家生子,她的爹娘兄弟都是府里的家生奴仆,她会是谁的人?”
郑氏给女儿选的贴身婢女当然不能选来路不明的。
尔霞尔晴都是谢家的家生子,爹娘兄弟,祖祖辈辈都是谢家的奴仆。
在谢晚凝出嫁时,尔霞是陪嫁丫鬟,她全家上下都还在谢府当差,他们的卖身契,依旧掌握在郑氏这个主母手里。
尔霞作为陪嫁丫鬟,爬上姑爷的床,行事虽膈应人,但这样的丫鬟在高门大院里其实并不罕见。
谢晚凝一直认为这个婢女只是心比天高,有了姨娘梦。
可他在说什么?
尔霞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伺候,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主子?
她惊讶到不可置信,可陆子宴却只是看着她,眼神温柔,安静。
从知道他并非陆家亲生时,就下意识不去多想的答案,出现在了脑海。
谢晚凝在他的目光中,嘴唇动了动,僵硬的吐出几个字。
她神情惊惶,如受惊的小鹿般注视着他,这个眼神让陆子宴再也按捺不住。
她连退三步的距离,陆子宴也只跨了一步,就握住她的腕子将人扯回来,将人死死抱进怀里。
“别怕,晚晚你别怕,谁也不能再伤害你半点。”
“……怎么会是这样。”谢晚凝神情恍惚。
尔霞是谢家的人不会有错,但谢家人不少,她的主子不一定只有自己。
比如,她的姑母,皇宫里那位正一品的淑妃娘娘,就是谢家上一代嫡长女。
说起来,尔霞的娘亲……就曾是她姑母院中的婢女。
只是淑妃入宫时,品阶不高,以妃妾之身入宫,所带的陪嫁不能逾矩。
贴身婢女当然不能尽数带进宫,只能挑选两个得力的,而尔霞的娘亲就是被留下来的。
尔霞竟然是姑母的人。
那……
仿佛被人淋了一桶冰水,谢晚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姑母要害我?”
“对,”陆子宴紧了紧双臂,嗓音低沉:“西域秘毒不是闺阁女郎能弄到手的,陆夕瑶是为人所惑。”
具体是谁,他不说,谢晚凝也能猜到。
毕竟,在没进家庙前,她就听闻了一耳朵陆夕瑶的亲事,似要入大皇子府为侧妃。
虽为侧室,但当时大皇子在朝廷的声望如日中天,离太子之位触手可及。
陆夕瑶做为侧妃,日后少不得一个贵妃之位,不但不算低嫁,反而能算得上一门极好的婚事。
不过,这样的好事在陆子宴的反对下,不了了之。
陆夕瑶年纪只比她小半岁,十八岁的大姑娘,好好的婚事被兄长驳了,却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转身给她送了个玉镯,将她害死。
她一死,陆子宴妻室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他的身份一旦恢复……
谢晚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确实死的冤枉。
她挣开他的双臂,抬眸道,“告诉我,在我死后,他们的结局。”
陆子宴顺着她的力道,很轻易就被她推开。
垂下的眸子似蒙了层浅浅的薄雾,静静看了她几息。
“他们让我痛失所爱,活的生不如死,我……”言至此处,他顿了一顿,别开脸道:“我不想说。”
他不想再骗她,更不想在她眼里看见对一个疯子的憎恶。
谢晚凝默了默,隐隐明白了什么。
总之,那些人的下场不会太好。
一个十四岁掌兵,十六岁上战场,见惯血腥的男人,在疯癫状态下,报复人的手段只会是她想象不到的狠。
短短时间里,从他口中得知的前世真相,让谢晚凝接心神接二连三的发生动荡,脑子也有些混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眼角余光能看见窗外彻底昏暗起来,谢晚凝抿着唇,正欲告辞,就听面前男人微涩的声音响起。
“晚晚,”他唇嗫嚅两下,艰涩开口:“跟他和离行么,我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对,你不欠我什么,都是我欠你的,”他握住她的手腕,冲她僵硬的笑了笑,“给我个机会弥补你可以吗?”
他的黑眸里聚了点点星光,似溺水者抓住一片浮木,有些恐惧,又有些祈求的看着她。
这样深情的眼神,无论换做哪个怀春少女见了都无法不动容。
可他面前的是谢晚凝。
是爱他爱到怕了的谢晚凝。
她确实被他伤的有了后遗症,若是之前,知道他对自己竟如此情深,她一定无比欢喜。
可现在,看见这个眼神,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不是欢喜,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口平静无波。
甚至觉得有些沉重。
那些痴缠的情意,已经相隔一世。
现在的她拥有死过一回的记忆,不再沉溺于男女情爱,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也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初痴恋他时的感觉。
爱他几乎爱到失去自我,被一次又一次的冷待,竟然还会对他抱有天真的幻想。
她一死,陆子宴妻室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他的身份一旦恢复……
谢晚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确实死的冤枉。
她挣开他的双臂,抬眸道,“告诉我,在我死后,他们的结局。”
陆子宴顺着她的力道,很轻易就被她推开。
垂下的眸子似蒙了层浅浅的薄雾,静静看了她几息。
“他们让我痛失所爱,活的生不如死,我……”言至此处,他顿了一顿,别开脸道:“我不想说。”
他不想再骗她,更不想在她眼里看见对一个疯子的憎恶。
谢晚凝默了默,隐隐明白了什么。
总之,那些人的下场不会太好。
一个十四岁掌兵,十六岁上战场,见惯血腥的男人,在疯癫状态下,报复人的手段只会是她想象不到的狠。
短短时间里,从他口中得知的前世真相,让谢晚凝接心神接二连三的发生动荡,脑子也有些混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眼角余光能看见窗外彻底昏暗起来,谢晚凝抿着唇,正欲告辞,就听面前男人微涩的声音响起。
“晚晚,”他唇嗫嚅两下,艰涩开口:“跟他和离行么,我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对,你不欠我什么,都是我欠你的,”他握住她的手腕,冲她僵硬的笑了笑,“给我个机会弥补你可以吗?”
他的黑眸里聚了点点星光,似溺水者抓住一片浮木,有些恐惧,又有些祈求的看着她。
这样深情的眼神,无论换做哪个怀春少女见了都无法不动容。
可他面前的是谢晚凝。
是爱他爱到怕了的谢晚凝。
她确实被他伤的有了后遗症,若是之前,知道他对自己竟如此情深,她一定无比欢喜。
可现在,看见这个眼神,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不是欢喜,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口平静无波。
甚至觉得有些沉重。
那些痴缠的情意,已经相隔一世。
现在的她拥有死过一回的记忆,不再沉溺于男女情爱,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也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初痴恋他时的感觉。
爱他几乎爱到失去自我,被一次又一次的冷待,竟然还会对他抱有天真的幻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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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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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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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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