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宴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随手丢在床榻上,
莹润的光泽自黑暗中绽放,他低头望向抱着膝蜷在角落警惕看着自己的姑娘,唇角扯了个笑。
“深夜唐突来访,并非我本意,我本来有的是耐心同你慢慢周旋,但是晚晚,我接到圣旨,等天亮城门一开,就要离京远赴云州,归期不定。”
他语调淡淡解释着:“不来见你一面,我不会放心。”
至于不放心什么,他没有明言。
谢晚凝抿着唇也没有说话。
她此刻发髻尽散,身穿轻薄的寝衣,用薄被裹着自己,攥着被子的手指关节,因为紧张用力而发白。
陆子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声音放柔了些:“别害怕,我不会乱来了,我只是想见见你,可我连你家大门都进不来。”
说着,他轻叹口气,没想到两人之间会闹到这一步。
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唐突到夜访一个姑娘家的闺房。wWW.ΧìǔΜЬ.CǒΜ
可他下午才冒犯了她,若是就这么离京,岂不是要被她一直记恨?
她有多记仇他已经深刻领教过,不敢让她再记恨自己。
注意到他的视线,谢晚凝慌乱的蜷起手指,“你出去!”
她声音轻颤,可见真的被吓的不轻。
“我们说会儿话,说完我就走。”陆子宴立在原地没动,垂眸看着她:“你别怕,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谢晚凝一言不发,死死的咬着牙瞪他。
“……”陆子宴被她瞪的别开脸,他也想到了白日里自己摁着人家轻薄的事。
他静静的站了会,等床上的姑娘没那么紧张后,才沿着床边坐了下来。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陆子宴唇动了动:“如果你我没有退亲,那今晚本该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
谢晚凝心间骤然下沉:“你想做什么?”
她这般反应叫陆子宴微微一愣,旋即眉梢微蹙:“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他在她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她以为他深夜来访就是为了……
陆子宴猛的握紧拳,“白日的事,是我不对,我只是气疯了……”
言至此处,他顿了一顿,眸光幽寂难明,涩声道:“晚晚,你明明跟我说,你同裴钰清没有关系的。”
怎么能骗他呢。
才同他退了亲,转身就去赴赏花宴,谁能不知道这个‘赏花宴’是什么深意?
甚至她还同那个男人在花房单独私会!
他的声音放的很低,可在落针可闻的室内依旧一字不落传进谢晚凝耳中。
安静的室内,响起她突兀的冷笑声。
多可笑,这种人真是油盐不进,跟耳聋眼瞎似得。
她对他的厌恶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还是她之前真的爱他爱到,让他自大到如此地步?
以至于两个人都退了亲,他还心存幻想,她只是在耍小性子,心里还是爱他的,她会跟之前一样,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这样一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她怎么就能喜欢他喜欢了这么久?
怒意袭上头,谢晚凝也顾不上害怕了,赫然抬眼直直的同他对视。
“你是不是贱的发慌?”
她从未说过如此刻薄的话,陆子宴再度有些怔愣。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理不睬,日日摆着一张冷脸给我看,现在我不要你了,你却拼命纠缠?”谢晚凝瞪着他,就连声音都没有压制,怒急而笑道:“陆子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人。”
“我同谁私会,同谁赏花跟你都没有关系了,明白么?”
被如此辱骂,陆子宴嘴唇绷得死紧,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室内气氛凝滞,一片死寂。
他的眼底渐渐染上暗色,瞧着让人只觉得可怕极了。
谢晚凝心觉不妙,正有些后悔自己沉不住气,现在这个情况,真激怒了他可怎么是好时,就见坐在床沿的男人忽然倾身过来,下巴被他温热的指腹捏住,抬起。
看着她这双小鹿般惊慌的眼睛,陆子宴指腹下意识松了些力道。
“之前种种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在意你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你会觉得委屈、失望也是应该的。”
“我性子冷淡,不善言辞,不会说好听的话哄我的姑娘开心,还总惹你生气,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混账话,叫你伤了心,但我没有做错事,我没要过别的女人,你不能就这么给我判死刑。”
面前的姑娘眼睛雾蒙蒙的,陆子宴看着有些口干舌燥,他喉结微咽,垂下眼将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才继续道:“我就喜欢过你这么一个姑娘,之前只是不懂怎么对你好,但我会试着改的,那些混账话我都不会再说了。”
——你别不要我。
这句在舌尖盘旋许久的话,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他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能向着一个姑娘乞怜。
说出口的这些剖心之言,已经叫他满心不自在了。
他们离的很近,在微微散发莹润光泽的夜明珠照亮下,谢晚凝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希冀之色。
他说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都是言不由衷的。
他说他会改,他都会改。
他说他就喜欢过她这么一个姑娘,他没有做错事,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他在希望这些话能唤回她的心意。
这个认知让谢晚凝心头泛起凉意。
如果是梦里的那个自己听到这样一番话该多好。
原来,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他竟然只喜欢她一个吗?
谢晚凝没有怀疑他说的是假话,这人性情高傲,从不服软,没有必要说假话来骗她。
只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可笑了。
她该怎么告诉他,他以后还会喜欢上别的姑娘,他会全身心为另外一个女人打算,把那个女人捧到天上呢。
扯开下巴上的手,谢晚凝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情绪。
陆子宴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的答话,眸底希冀的光渐渐暗淡。
明明是这样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怎么就能一夕之间变得这么狠心绝情呢?
他做错了什么?
他不过是隐瞒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是他堂兄妾氏的身份而已,他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认真解释过了。
为什么她还是铁石心肠不肯回头看看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谢晚凝裴钰清更新,第五十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