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莉惊讶的呼声,这才伸长脖子往外探。
还没看清楚跟前的男人,手里一空,她抱了满怀的纸箱子,就被男人轻而易举一手接过。
南时初眨着眼,“你怎么来了呀。”
厉妄琛空出的那只手抬起,轻刮她鼻尖,“我来接女朋友,有问题?”
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的刘莉一抖擞,在身后推着南时初往前,一脸姨妈笑,“没问题没问题,时初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跟厉少一块回去吧!”
南时初:“……”
厉妄琛赞赏似的撇了上道的刘莉一眼,无视整个市场部里恨不得伸出一米地的八卦脑袋,旁人无人牵起南时初的手,“走吧。”
南时初岂会不知男人这幼稚举动的含义。
分明是知道她要离开厉氏了,没有顾虑,特地过来把他之前一直想做却没有做过的事情,大张旗鼓做一遍。
南时初无奈失笑,反手握住他暖暖踏实的大掌,“好~”
两人牵着手进入电梯后,安静如鸡的部门直接炸成一团:
“我天!终于亲眼看到厉少和时初同框了,两个人真的好般配!”
“没错!网上照片那么多,今天总算亲眼见到了,两个人的气质外形都很有情侣感!超唯美!”
“不得不说刚刚厉少一手把纸箱捞过去,男友力爆棚!这种小细节果然戳人!”
“呜呜呜怎么现在才公开,我也想蛐蛐领导八卦,现在没机会了!”
“以前一直以为厉少传闻中的女朋友是小娇妻,现在知道南时初是孤雏之后,我突然觉得是自己格局低了,人家分明是强强联合!”
“那可不,时初的身世委屈成这样,还能成长得这么优秀,美强惨石锤!”
“厉少也是美强惨啊,之前遭遇重大变故差点一蹶不振,家人们相继离世只剩下他和二少相依为命,他和时初肯定是互相鼓励互相支持的精神支柱!”
“啊啊啊有没有这种小说,我想看!”
……
前些日子南慕风合约事件刚摆平没多久,现在一波又起,职员大面积离职,各方合作纷取消,公司无法维持正常运行,彻底将南家绵延百年的根基击垮。
短短几日,南家始终站在舆论讨伐的顶端,别说网民了,就连狗路过都要汪汪两句,如此强势的反扑下,南朝阳走投无路,别无选择,只能申请公司破产清算,这才勉强保住全家维持生计的最后退路。m.χIùmЬ.CǒM
也因为一系列连带影响,南慕云被检察院要求停职审查;南慕海投资的新公司在得知合伙人有他的名字后,投资商纷纷要求撤资,南慕海为了保全好友温世杰心血,只能选择退出;南慕杉和南慕勋更不用提,两人伤势未愈,在家里暂时养伤,只是昔日联系的同事和朋友也纷纷断了联系。
看着丈夫儿子们都在最后挣扎着想要保全家族,虞淳榕蓦地想到什么,偷偷找人,联系到了江谋德。
虞淳榕约他在琛江大桥底下见面。
她怕被人认出来,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来到江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浑身瘦削到不成人形的男人。
虞淳榕迟疑着上前,“江谋德?”
江谋德缓缓转过身来,虞淳榕惊得一下捂住嘴。
这才时隔多久,江谋德整个人再次瘦了一大圈,脸都瘦的变形了,气色发青,仿佛是堪堪剩下一层皮肉包裹着骨头的骷髅!
虞淳榕有些害怕后退了好几步,“你,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江谋德自嘲笑道,“我得了***,晚期,时日不多了。”
虞淳榕惊讶捂住嘴,“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很厉害吗?”
江谋德摇摇头,低声嗤笑,“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报应吧。”
虞淳榕一时无言。
好一会儿,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江谋德留下的锦囊。
“我按照你说的,把它放在枕头底下,之后我做了好多梦,梦里面一半真实,一半又是虚假……”虞淳榕抿了抿嘴,“你说过的,只要我们照着你做的,就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是,南漪漪我们是没能力救出来了,你能不能换个别的要求,要不给你钱?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救救南家?”
江谋德看着苦苦哀求的虞淳榕,缓缓摇了摇头。
他声音很轻,“之前我说的,是骗你们的。”
虞淳榕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没有想过,要救南漪漪。”江谋德说,“她此生贪欲太重,作恶多端,现在一切是她命数所归,不能回头,谁都救不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这个锦囊是要害我们?”虞淳榕控制不住,失声尖叫。
“不,我只是在赎罪。”
江谋德缓声解释,“如果我不提出要求,你们不会相信我,你那些梦境,并非虚假,全部皆是真实发生。”
“怎么可能,梦里面的南时初都死了,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江谋德突然反问,“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死过?”
虞淳榕一怔,“你什么意思?”
江谋德却不再多言,低低呢喃了一声,没等虞淳榕听清,他已经拿着锦囊转身离去。
留下虞淳榕一人在原地发怔。
从江边回到南家的一路,虞淳榕一直在发呆。
这些天,网上有许许多多辱骂南家的言论,也有不少曝光出来,南时初曾经打过工的店家雇主们发表的言论,大多都是夸赞南时初的勤奋勉力,还有懂事乖巧。
司机车上开着广播,刚好这个节目邀请了之前聘请过南时初打工的夜宵档老板娘。
虞淳榕游离的思绪被抽回,静静听着。
老板娘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南时初的疼惜,“哎哟,时初在我这打工的时候,瘦巴巴的,那时候她都有十一岁了吧,可是还是长得小小一个。”
“她也不爱说话,但是干什么都勤快,还特别细心,她知道我妈妈年纪大,不会按智能手机,怕她一个人在家里晚上有什么事情联系不上我们,还特地画了图纸,教我妈妈怎么使用智能手机。”
司机听着,都不由忿忿道,“这么好一个孩子,吃了很多苦啊,太可惜了!”
虞淳榕没接话,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控制不住。
虞淳榕这才知道,南时初从十一岁开始,就开始自己外出打工了啊!
她刚出生,就被别有用心的时家抱走,从小到大,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小小年纪就要靠自己在外面打工挣钱,为了独立,更是为了让在唯一对她好的老太太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她是那样坚强倔强的一个孩子,懂事孝顺……
可她呢,她们全家都让充满希冀回到家里的南时初,彻底心死!
直到前不久,他们还逼着南时初认祖归宗,还高高在上认为这是对她的赏赐……
想到自己生生将不断努力要融进这个家的女儿往外推,曾经在她心口上一道一道划出伤痕,虞淳榕心口就如刀绞般痛不欲生。
现在全家落得这番田地,真是报应,报应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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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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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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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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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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