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遥在迈步走进御书房时,快速的看了一眼皇上,立即察觉到有两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立即低下头,目光看着自己前脚的一小块地面。
御书房里,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穿着白色道袍,眼窝深陷,唇瓣发紫,清瘦身体,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被吹走。
皇上又中新毒了,而且毒性已经入体,姜予遥面上不显,她表现得毕恭毕敬,叩拜行礼:“民女姜予遥拜见皇上。”
“你可知朕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皇上声音威严,落在姜予遥身上的目光复杂中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宣民女进宫,民女不敢妄测圣意。”
“如果朕准你猜测呢?”
皇上的一在试探,并没激起姜予遥的怒火,她恭恭敬敬的领旨,随后起身,径直走向屏风,在皇上错愕的眼神里,绕过屏风将后面的道士给扯了出来。
她的动作太快,根本没给皇上和梅公公反应的时间,就连站在屏风后的道士,也被她的举动惊到了。
“启禀皇上,这位道士中毒了,外疆一种很少见的毒,扒皮蛊,短期内暴瘦,嘴唇发紫,神思恍惚,晚间的时候双目泛红,随着中毒加深,皮肤会一块块脱离,全身渗血,日夜被疼痛折磨,最后......”
姜予遥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完。
“一派胡言。”
道士冷叱了一声,突然出手向她的身前攻击而去,这一招,出其不意,折辱的意思明显。
“民女有罪。”姜予遥从善如流的跪下请罪,堪堪避开道士的攻击。
皇上眯了眯眼,示意道士继续试探,然而下一秒,道士的身体僵硬住,姜予遥缓缓站起,手中的银针再次刺入道士的身体里。
道士怒视着姜予遥,恼恨刚才竟然大意了,着了她的道。
“难怪皇上连问民女三问,道长不用讳疾忌医,皇上也是一番苦心,民女虽然不能解了道长身上的毒,暂缓毒性还是能做到的,每三日针灸一次,按时喝民女开的药,虽然不能解毒,但长命百岁还是能做到的。”
“姜大小姐真是大言不惭啊,贫道没中毒,还不立即把银针拔掉。”
面对道长的威胁,姜予遥眼皮都没抬,而是转身对着皇上恭敬的行礼:“皇上,您放心,民女定不辜负您的信任。道长日后也定会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
“你?”
道长怒急攻心,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好了,先逼出来一些毒,道长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不会失眠了。”
姜予遥松了口气般抬手擦了擦汗,如释重负一般的说了一句:“民女幸不辱命,三日后再来为道长施针。”
御书房里,只有姜予遥的声音。
皇上放在龙案上的手收紧握成拳头,目光久久未从地上那摊黑血上移开,道士脸色铁青,张嘴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
一盏茶后,姜予遥走出御书房,身后跟着的梅公公手里,捧着皇上的赏赐,她脸上云淡风轻,眼睛里却有几分笑意。
梅公公不敢在大意,几次奉承讨好姜予遥,她都只有毕恭毕敬的四个字:“皇上圣明。”
很快梅公公额头见汗,这要回去怎么向皇上交差?
御书房里,恢复了自由的道长脸色不太好,刚刚他大意了,被姜予遥夺了先机,他想再和皇上探讨下道法,皇上却拿起奏章,淡淡的开口。
“道长还是先回去休息,身体要紧,道法改日在探讨。”
离开皇宫的姜予遥坐在马车里,脑海里都是今天在御书房里发生的神情,她虽然没给皇上把脉,但已经能确定皇上已经中毒,至于那个道长,确实中毒了,而且是两种毒。
在御书房里,姜予遥试了一下,用银针刺激了其中一种毒性,果然,道长身体里另一种毒性立即反扑,激的他吐了一口毒血,看来,他是先中了一一种毒,没有解毒的办法,就用另一种毒压制,以毒攻毒。Χiυmъ.cοΜ
马车行驶到一半路程时,林峰骑马匆匆而来,俯身靠近车帘,压低声音急切的说了一句。
“姜小姐,大人出事了。”
沈知行去查刺杀官员的那些人,当他抓人时,突然有几个黑衣人出现,他们身手诡异,相互配合,将沈知行要抓的人都杀了。而且他们似乎发现了沈知行身份,立即倾尽全力绞杀,差一点就得手了。
当姜予遥赶到沈知行安置的小院,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她深深呼吸一口气,立即上前给他处理伤口,他当胸一道,几乎见骨。
幸好刀上没有抹毒药,加上紧急做了止血处理。
一个时辰后,姜予遥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虚握,目光落在沈知行的脸上,脑子里却闪过欧阳云姝意气风发的脸来,前未婚妻啊!
沈知行伤的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当他醒来时,房间里很安静,之前他伤口被包扎时,呼吸里有熟悉的气息,他知道是姜予遥。
但他看了一圈,并没看见姜予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大人,您醒了.”
林峰端着药碗进来,看见醒来的他家大人,立即快步走过来:“这是姜小姐吩咐熬的药,温度正好,您趁热喝了。”
“她呢?”
“谁?姜小姐,啊,她去忙了。”
林峰大咧咧的要喂药给他家大人,但被嫌弃了。沈知行自己端了碗仰头喝光,第一口苦的他舌头都不想要了,他喝过的药没有前碗,也有数百碗,但从来没有这么苦的。
沈知行喝了药,起身就要下床。
“大人,姜小姐说您要卧床养病。”
“呱噪。”沈知行捂着胸口,减少牵扯伤口,抬脚往外走,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外出,可是醒来没有看见姜予遥,心里有种不安。
林峰急忙安排了马车,大人这伤可不能骑马。
当沈知行坐着马车驶过两条街外的一处茶馆时,他突然透过揭开的车帘缝隙,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茶馆里,姜予遥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此时男人正将一个盒子递给她,姜予遥笑着接了过去。
从沈知行这个角度,能看见他们相处甚欢的画面,他能感觉到,姜予遥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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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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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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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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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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