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在公孙老夫人的示意下,在府里封了三天,直到三天后,才传了出去。
这三天里,姜予遥除了身体实在扛不住,去小憩一会,去外祖母床前侍疾,其他时间都跪在灵堂前,为外祖父守灵,她虔诚的跪在外祖父牌位前,不断的烧着纸钱,将母亲的那一份也带着一起,只希望母亲和外祖父在地下相遇,不在留有遗憾。
公孙老夫人病了三天,有些发烧,咳嗽,精神很差,她醒来的时候,姜予遥就去陪着她,亲自喂粥喂药,甚至擦拭身体。
做这些,姜予遥很有经验,比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丫鬟都做的更细致、温柔、周到,她曾经照顾过周氏三年,就是刁钻又挑剔的周氏,都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刚开始,那些婆子和丫鬟都觉得小小姐贵为侍郎府的嫡小姐,肯定是做不了这些的,没想到姜予遥做的比她们都要好,她们看着小小姐的眼神就有了变化,再联想到怡然小姐早早去世,姜予遥就有了继母,显然从小到大,在继母磋磨下,没少吃苦头。
就是公孙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她醒来的时候,拉着姜予遥的手,眼泪婆娑,催着姜予遥去休息,不要熬坏了身体,更不要仗着年轻,就不珍惜身体。
姜予遥笑着给外祖母擦了脸和手,又接过丫鬟手里的汤,这是她抽时间去熬的,之前周氏身体肠胃差,思虑重,有些药效太大,不适合周氏的身体,吴大夫就建议姜予遥熬着补汤给周氏喝,并且提供过了一些食补的方子。
后来做的补汤多了,姜予遥自己也学着根据不同的身体需要,改一下食补方子,她问了府医,根据老夫人的情况,熬了补汤,老夫人吃了后,不舒服的肠胃也没那么难受了,过了一会,还起身去如厕了一次,身体顿时轻盈起来,食欲也有了,又吃了一点好消化的粥。
三天后,公孙老夫人烧退了,身体也好了起来,她才让老管家将公孙老爷去世的消息传了出去。
“遥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外祖母,予遥能陪在您身边,能送外祖父最后一程,予遥不感觉辛苦,只希望外祖母长命百岁,让予遥多陪陪您。”
“傻孩子,活的久了啊,就讨人厌了,你外祖父还在下面等着我呢,他以前就总是赖在我身边,现在我也不能让他等太久,要不然他会闹脾气的。”
“外祖母!”
姜予遥眼睛红了,将头靠在外祖母的膝盖前,心里的孺慕之情,让她不想失去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长辈。
公孙堂一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立即带着公孙夫人和公孙雅,以及所有的妾室、庶子、庶女往老宅而来。
当他们看见姜予遥跪在灵堂前时,除了公孙雅脸上闪过恼火,其他人都没什么表情变化,没有一点惊讶和意外,只是每个人都下意识的看了姜予遥一眼。
眼神对视之间,姜予遥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了忌惮和抵触,她垂下眼眸继续烧着手里的纸巾,当没看见他们眼睛里的情绪。
公孙堂秉持着身份,又是家主,并没为难姜予遥,倒是公孙雅感觉到了危机,以前她是公孙家唯一的嫡小姐,集万千宠爱在身上,现在多出来一个姜予遥,看着祖母对姜予遥的态度就和对其他人不一样,她着急了。
当着公孙老夫人的面,公孙雅没沉住气的质问姜予遥:“你之前骗我父亲,现在又跑来老宅骗我祖母,你这个骗子,你究竟是谁?”
姜予遥将手里的纸钱烧完,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转身看向公孙堂一众人,挨个给他们打招呼,行礼:“舅舅,舅母,表姐,庶大表哥......予遥之前先登门拜访了舅舅一家后,再来老宅看望外祖父、外祖母。”
更多的,姜予遥没有说,比如公孙堂一家不肯告诉她老宅的地址,为什么她自己带着姜依然找来老宅,也因此才会遭到外面家丁的刁难阻拦。
老管家想到之前小小姐被家丁拦在府门外,他和公孙老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猜到了原因,尤其是老夫人,看向儿子的眼神里怒火中烧,如果儿子那时候就带着姜予遥来老宅,也不会让公孙老爷到死都没见到自己的外孙女一面。
此时站在灵堂前,公孙老夫人到底是经历的风浪多,压住了脾气,本来这几天都是大悲的情绪,如果在怒气上来,老夫人担心自己再次病倒,就没有人给外孙女做靠山,到时候儿子一家还指不定怎么为难外孙女。
公孙堂也看出母亲的表情不好,他喝斥了女儿一句:“静雅,不要闹事,这是你祖父的灵堂,你就算是再难过,都不能把情绪发泄到外人身上。”
这一句话,听着简单,实际上公孙堂不但点明了亲疏远近,还将姜予遥划分到了外人的行列,还为公孙雅开脱了言语之间对姜予遥的冒犯。
“够了,你们如果来这里是闹事儿的,就不要待在这里吵到了老爷的清净。”
公孙老夫人敲了敲拐杖,情绪欺负厉害,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出了一层冷汗,老管家看见老夫人脸色不好,急忙找借口给家主他们安排院子,带着他们下去了。
“母亲,儿子稍后再来为母亲请安,为父亲守灵。”公孙堂给老夫人行完礼,带着一众人退出灵堂,去换上孝服。
整个过程里,公孙夫人都随在公孙堂身后行礼,沉默的不发一言,即使公孙老夫人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都能稳得住,沉得住气。
很快,灵堂就清净下来,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当前来吊唁的人来上香,灵堂就会很吵闹。
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洛城本地,有头有脸的,就是隔壁城镇,得知公孙老爷去世了,都自动自发的赶来吊唁。m.χIùmЬ.CǒM
有的是为了感恩,还有的是看看趁机能不能和公孙家族合作做生意,这可是最稳妥不配的买卖。
公孙老夫人知道一会灵堂就会人来人往,闹腾起来,她带着姜予遥离开灵堂去了女儿的院子,姜予遥母亲,公孙怡然未出嫁前居住的院子,在这里,公孙怡然度过了她整个童年和成长时期。
这个院子,对于姜予遥的意义,肯定不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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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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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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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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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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