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姜予遥的打算,姜依然上前一把抱住她,生怕她冲动的做出什么,出了事儿,只剩下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墙爬不得,刚才那婆子警告我,这墙上都是尖刺,爬上去就是全身血窟窿,直到血流尽而死,太惨了,姜予遥,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时间慢慢过去,夜幕降临,小院子仿佛被人彻底的遗忘在这偏僻的角落。
姜予遥喊哑了嗓子,就让姜依然接着喊人,她不相信这里距离后门这么近,没有人经过。
如果是平日里,后门经常有下人进出,但是此时全府的人,除了守卫前后门和府外巡逻的家丁,其他下人都被集中到前面,忙碌公孙老爷子的丧事。
“不,我......我不行咳,咳,了。”姜依然嗓子粗哑的像坏了的钟,每发一个音,都疼的她想吐血。
姜依然瘫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小院里没有人送茶,连水都没有,嗓子冒了烟儿,有血腥味弥漫,姜依然怀疑她的嗓子彻底的坏掉了,呜呜呜,这公孙府太欺负人了。
没有菜饭送过来,没有茶水,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眼看着夜幕降临,姜予遥抬手捂住眼睛,心里的难过铺天盖地,她不确定是老管家忘记了,还是外祖母没有原谅她,不肯让她去见外祖父最后一面。
这一次来洛城,除了看望外祖母和外祖父,姜予遥还想多了解一些母亲的事情。
在天黑前,姜予遥进了屋子,发现里面也是很简单,正屋的床上有被褥,侧屋里有一间放着杂物,另外一间则是空的,显然没有人常住在这里。
幸好被褥是干净的,没有异味,姜依然嫌弃的不行。
“这床板也太硬了,还有铺的褥子,姜府的下人铺的都被这个好,姜予遥,这怎么睡啊?”
姜依然的嫌弃,被姜予遥一句话给打发了:“在水匪老窝地牢里,我看你也睡得挺好。”
一夜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忙碌了一夜未睡的老管家才想起姜予遥来,他急忙匆匆赶来查看两个人的情况。
当老管家看见小院外门上的锁,顿时心里暗呼糟糕,急忙让人打开锁,他快步走进小院。
小院里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老管家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突然脚步顿住,转头看向院边的桌椅,那里坐着一个身影,老管家眼睛顿时红了,鼻子酸涩。
晨色里,姜予遥一个人院边的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和寂静的清晨融为了一体,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单薄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就连她的头发上都是凝出的露珠。
予遥小小姐,这是坐在院子里一夜啊!
姜予遥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身,坐的太久没动,她的腿脚发麻,站起的瞬间,腿脚仿佛被无数细密的针扎一般酸胀疼痛,姜予遥却仿佛不到,现在她急切的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管家爷爷,我外祖父......我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老管家也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乌龙,他弯腰向姜予遥行礼道歉:“对不起,予遥小小姐,都是老奴没安排好,让小小姐受委屈受苦了,老奴该罚。”
“这不能怪管家爷爷。”
姜予遥看着老管家身上戴着的素色绢花,声音颤抖,昨天老管家还精神矍铄,不过一夜,老管家的腰弯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一脸疲惫,显然也是一夜未睡,她怎么能怪他呢?
听见院子里动静的姜依然气冲冲出来,到了嘴边责怪的话,再看见老管家身上的素色绢花,也默默咽了回去。
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在丫鬟的挽扶下走进小院,老人家戴着白色的抹额,全身孝服,慈眉善目,脸上有明显的疲惫和倦意,她在看见姜予遥的第一眼,眼泪就湿了眼眶,喃喃自语:“太像了,太像怡然了。”
苍老的声音哽咽着,公孙老夫人抬起手,手指颤抖,对着姜予遥招了招手:“孩子,过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姜予遥疾步过去,在距离老夫人两步之外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外祖母,不孝子孙姜予遥来看望您和外祖父了,予遥开晚了,请外祖母责罚!”
老管家之前已经将姜予遥对他说的话,都对老夫人说了一遍,基本上已经能确认姜予遥就是公孙怡然的女儿,公孙家的外孙女。
这是祖孙俩第一次见面,公孙老夫人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没给自己擦眼泪,而是走上前两步,将姜予遥拉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声音颤抖:“孩子,别哭了,走,外祖母带你去见外祖父,他一直盼着见你,盼了十几年。”
公孙老夫人拉着姜予遥的手,就往院外走。
小院距离前院的灵堂距离远,外面备着软轿。
公孙老夫人拉着姜予遥坐上她的软轿,一路上拉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轻声的询问她这一路来的辛不辛苦,习不习惯洛城的气候和饮食。
“外祖母,予遥都习惯的,这一路过来,也很顺利。”
姜予遥不想外祖母担心和操心,将遇到水匪的事情瞒下了,也没讲自己之前已经去过舅舅的府邸,她哄着外祖母,不让她太难过。
跟在她们后面的软轿里,坐着姜依然,她一直保持低调,心绪起伏。
这一路上,姜依然亲眼目睹了整个公孙老宅的富庶程度,让她咋舌,看着公孙老夫人对姜予遥的态度,姜依然莫名有些嫉妒和羡慕姜予遥,尽管来的路上有风险,外祖父也去世了,但是公孙老夫人对姜予遥是真的很好。
整个公孙老宅,都挂满了白幡,远远的就能听见哀乐,让人心情沉重。m.xiumb.com
以前会客的前厅,布置成了灵堂,一众下人穿着孝服跪在灵堂两侧,哭的凄婉又难过,几个和尚坐在蒲团上,闭眼诵着往生经,并没有受外来人的打扰和中断。
梵音阵阵,整个灵堂肃穆又沉重。
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摆放在灵堂前,四个身强体壮的家丁穿着孝服,守在棺材两边。
公孙老夫人一手拐着拐杖,一手拉着姜予遥的手走到棺材前,亲自拿了三根香递给她:“予遥,给你外祖父上一柱香吧,也算是代替你母亲尽一尽孝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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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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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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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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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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