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本就十分笃定。
还得多亏了那位被容家舍弃的棋子,她知道了许多内情。
这些年来,容聿川从小被丢在国外,他性格本就桀骜难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才变得越来越冷血,他不信任何人,看待事物都有一套他自己的逻辑,且格外执拗。
不可不说,甚至有些时候,他对某些人,某些认定的想法,执拗到了“愚蠢”的地步。
当年那些事,没有折碎他的反骨,反倒让他学会了伪装,手段变得越来越狠厉。
但无论他怎么变。
从他对她一开始就不同于常人的温柔和纵容,她笃定了,这个男人,其实骨子里始终还是那个格外念旧的人。
他心里有一寸让人不可触之的柔软。
他不让任何人碰。
他自己更是从来不曾提及曾经。
那一段少年时光,记忆里的最纯粹青涩,看似被他尘封在了时光里,但乔婉知道,其实他将当年的一切,都看的格外重要。
否则,容聿川今天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妥协”,由着她告白,甚至承认她的身份的。
说起来,还是她沾了光。
乔婉笑着,眼眸微闪。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多么浪漫的表白。
仅仅八个字,就让这个矜贵自傲的男人记了这么多年。
始终念念不忘。
到底是“白月光”啊,杀伤力太明显了。
骄傲尊贵如容聿川,都逃不过。
不过可惜了,这些所有……都是在为她做嫁衣罢了。
这些天她眼睁睁看着容聿川越来越在意那个贱人沈初禾。
她的确是慌乱了,甚至乱了阵脚。
毕竟,沈初禾……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意外。
是容聿川除了当年走进他心里的“白月光”,第二个能让他情绪如此波动起伏的女人。
不过,那又怎么样?
容聿川,为少年时未得之物而困顿纠缠,不依不舍了这么多年。
不是一个小小的沈初禾能比的上的。
没有任何人,再能比得过她了——那是容聿川的执念,是他认定了的,守护一生,绝不辜负的——他的“心魔”。
即便现在已并不是十足的所谓的爱,但容聿川的“执拗”,会让他将少年时的承诺贯彻到底的。
所以,这个男人的软肋和弱点,会一直这样,被她攥的死死的。
她……只要用好了这张王牌,就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金钱权利,身份地位,她能争的,容聿川愿意给她的,或者不愿意给她的东西,她都会一一的争到手!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人!
那个真正被容家亏欠的人!
不要怪她!
都是……他们逼她的!
辗转间,乔婉松开了握紧的手掌。
掩下心中的波涛汹涌。
一抬手间,却看见自己手上的粉色钻戒,她笑了。
这是容聿川刚才让助理送来的戒指,他说,“求婚的事,还是不能让女孩子来”,这枚戒指,是他在媒体和这些圈子里的富家子弟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替她戴上的。
听说,这枚戒指是定做的限量款。
他的助理李勤曾经就和她提过,容聿川在沈初禾那小贱人二十岁生日时,就给她定做了一枚粉色钻戒。
是他亲手画的图,也是他亲自设计的款式。
只是不知为何,他拿到戒指后却始终没送出去。
所以,这钻戒,原本,不是送给她的。
不过,没关系。
现在到了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东西了。
戒指很大,很闪,很贵。
耀眼又精致,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产物。
也是容聿川这样尊贵的身份才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连带着衬得她的身价都高了不少。
今晚,这场蓄谋的“告白”的效果,比她想象中更让她满意。
回国时她便发过誓,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打乱她……和他的计划了!
现在在外人眼里,她是被容聿川承认的名副其实的“容太太”。
容老爷子那边也无须担心,明天新闻就会爆出来。
她嫁给容聿川……还差一场婚礼。
但她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是“准容太太”,这……就是她今晚的目的!
太顺利了!
顺利的有一种恍惚感。
她……是不是应该跟那个人,报喜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不。
得再等等。
还差最后一步!
乔婉摸着手上的戒指,嘴角微弯。
手悄然抚上自己的肚子。
眼底划过一抹算计,轻轻拉了一下容聿川的衣角,
“阿聿,今晚,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女人附在容聿川耳边,吐气如兰。
只要男人不傻都应该听得懂其中的暗示了。
容聿川回头看了她一晚,笑意微淡,但依旧是温柔的。
这是一份独属于乔婉的温柔。
是他和“小鬼丫头”的曾经的约定。
不会变。
但他眼神隐隐落在了乔婉的小腹上。
乔婉察觉到男人的神色,不经意的动了动身子,离他稍稍远了些,“怎……怎么了?”
男人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低头,垂眸,让人不见其中神色,“今晚有其他事,改天吧。”
“阿聿……”
乔婉还要说些什么。
容聿川一只手却抚上了她的肚子。
她霎时闭了嘴,眸子微睁。
她穿的是紧身裙子,腰腹的曲线被完全勾勒出来。
所以男人大掌的温热碰上去,触感十分强烈。
虽然男人动作很是轻柔,但乔婉还是吓得心快跳了出来。
他……看出什么来了?
“婉婉回国后,吃胖了不少。”
容聿川收回手掌,淡淡的看了女人一眼。
还是那般温柔,仿佛只是闲谈之间的关心。
乔婉哂笑了一声,垂下头,故作落寞,低声道,
“阿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急了?可是……我年龄也不小了!最近我总是不怎么心安,你知道爱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感受吗?”
女人说着,手握上了男人的大手,
“而且,阿聿,你曾经答应我的事,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了!你也要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好半晌,容聿川都没动作,也没出声。
“阿聿……”
乔婉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眸子锁住男人的侧脸,看着男人的脸色。
“婉婉,我说过,你如果想,我会娶你,如你所愿的。”
容聿川轻轻抽出被女人握住的手,眉眼带了冷意,面上还是温和,“所以,你在急什么呢?”
有些事儿,他不会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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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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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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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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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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