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潇来说,并不亚于文的突然失联。
他有些想不通,曹修缘为何要给窦志海留下那样的走访名单。
名单本身是没问题的。
窦志海原本也就是要去走访那些人的。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窦志海是在走访那些人的时候出了事情。
那曹修缘给出的名单就意味深长了。
作为专案组组长,他为什么要给副组长的下属去进行任务安排?
是出于统一安排,还是说别有心思?
才刚刚和曹修缘以及孙舟达成了共识,让专案组看起来是铁板一块。
可还没铁两个小时呢,又出现了问题。
陈潇忽然觉得古人们留下的攘外必先安内,还真是至理名言。
想到这里,陈潇先行回到了办公室,查阅了一下窦志海的资料。
后者今年24岁,准确的年龄比陈潇还要稍大一些。
是一位才进入刑警领域不到两年的新警察。
不过从他的一些事迹介绍,可以看的出来窦志海平日里的工作很积极。
积极意味着进取心强。
进取心强,那么作为他上级领导的孙舟,只要彼此之间没有嫌隙,或者说中间不存在其他拥有特别身份的人。
那么孙舟平日里应该是会多看两眼。
所以这一次孙舟将窦志海也一起带了过来。
只是看到另一条关于窦志海的资料时,陈潇的心头不免一顿。
窦志海的人生轨迹,竟然与曹修缘有些相似。
两人同样是在单亲家庭长大。
两人同样没有什么特别背景。
所谓的特别背景,就是两人的家庭关系里并没有哪怕一个从事警察工作的。
皆为警校毕业之后,一步一步的进了这个领域。
最相似的是,窦志海也有个从小到大相识相恋的青梅竹马。
仿佛曹修缘的模板,就是未来的窦志海一样。
而窦志海也原定于,今年的腊月份和他的青梅竹马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惜,那场盛大的婚礼怕是永远都无法再进行了。
陈潇看着资料,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个手机号码。
号码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憔悴至极的女声:
“喂,谁啊?”
“你好,我叫陈潇,和窦警官一样都是专案组的警员。你现在已经到珠山,见到他了吧?”陈潇询问了声。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而后道:
“原来是陈顾问,我已经见到他了,其他人和我说起过你们专案组的人。”
“请节哀。”
“怎么可能节哀呢?好好的一个人,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跟梦一样。可是这个梦,它醒不过来。”
陈潇叹息。
窦志海的死,真正受打击的人不是孙舟,也不是专案组。
而是他的亲人,爱人。
不过苏玉竹也知道陈潇的这通电话是奔着事情来的,所以并没有让那种低落,悲伤的情绪一直蔓延。
“陈顾问,您找我应该有事情要问的吧?”
“窦警官在离开静州跟随孙队来到小庄南镇查案之后,你们之间有过联系吗?”
“有的,他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就昨晚上我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都没有回过。”
“他在和你的联系里,有没有说过专案组的事情?”陈潇再问。
苏玉竹有些迟疑:“陈顾问,你说的专案组的事情,是指哪些方面的?志海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但他很守规矩的,能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很有数。”
“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在调查他,只是我个人对他的事情有些兴趣。至于什么事情,他应该和你提过专案组里的人吧?”陈潇故意放松了语气。
苏玉竹那头也好似松了口气:
“说过,不过都只是说组长,副组长这些。我也是到了珠山之后,才知道组长是谁,陈顾问又是谁。”
“原来如此,那在你们的联系里,窦警官一般都喜欢和你聊谁?”
“当然是孙队啊,他很感恩孙队,从事警察工作之后他总说孙队是他的明灯,也很庆幸自己成为警察之后能遇到一个愿意带他的领导和前辈。”
“那除却孙队呢?”
“那就是你们专案组的组长了,他好像挺崇拜组长的。说那是他当警察以来,遇到过最厉害的警察,比……。”
比什么苏玉竹没有说下去,但陈潇能听的懂。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番话,陈潇隐约感觉窦志海和曹修缘在专案组相遇之后,应该有过并不浅的接触。
真实的曹修缘是个什么样子的,陈潇无法做出评价。
但他知道,一个行业里的老人,在遇到一个人生经历与自己差不多的行业新人时,难免会产生相惜之情。
这种情感,准确的说实际上应该是想追寻曾经的自己所引发的。
陈潇略微思考了后,接着道:“那关于专案组里的其他人,他还有提过吗?”
“没,就说了孙队和你们组长。话赶话的,我倒是有问过,不过他说不能讲太多,所以我也就没问了。”
“原来是这样……。”
陈潇说话间,就见覃飞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于是找了个理由,结束了这通没有什么重点的通话。
见他放下了手机,覃飞好奇的询问:“给谁打的电话?”
“窦志海的未婚妻。”
覃飞不由讶异:“询问专案组的事情?”
“嗯,曹队在窦志海进入到专案组之后,应该与他有过不少日常之外的接触。”陈潇回道。
覃飞眉头微皱:“这不应该啊,修缘哥并不是一个自来熟的性子,很少见他与其他单位的警察有过多接触的。”
“你没仔细看窦志海的资料吧,他俩的经历有点相似。都是单亲家庭,都是靠自己一点点进入到警察领域,还都有一个窦志海的未婚妻,和曹队的妻子一样都是打小认识,青梅竹马。”
覃飞愣了愣:“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修缘哥列出详细的走访名单很可能是出于帮助窦志海?”
陈潇没有立即回答。
他开始回忆曹修缘在得知窦志海死讯时的一幕幕。
当时的他,只记住了曹修缘在知道后者死讯时脸色的震惊,还有工作失误所带来的各种情绪冲击。m.χIùmЬ.CǒM
可现在细细的想来,曹修缘当时的眼神似乎也有着另外一种的情感迸发。
那种情感,似乎是……痛心?亦或者惋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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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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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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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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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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