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潇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别说耿有凤了。
连林溪都有些错愕了起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陈潇会询问耿有凤李金刀这个人。
但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耿有凤在一番回忆后,一直嘟哝:
“咦,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见耿有凤是这样的反应时,陈潇没有去出声打断。
他在等,等着耿有凤自己回忆起来。
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多久,耿有凤就想了起来。
“想起你说的那个李金刀了,好像他也是和诸茂他们三一样做走私的。不过那个李金刀好像有人,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没出过事。”琇書網
“是他,除了这些还能想起来什么吗?”
对于耿有凤想起李金刀陈潇并不意外,因为李金刀也说过他是知道炼达三人的。
耿有凤又是从十六岁就开始跟着诸茂,所以会知道李金刀也不奇怪。
耿有凤继续回忆,一边想一边说:“记得没错的话,诸茂他们三个好像挺害怕李金刀那个人的。说是做他们那行的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李金刀。”
“否则,李金刀会把人往死里逼!”
当听到往死里逼的那一刻,陈潇的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
“你说的往死里逼是什么意思?”
耿有凤摇了摇头:“这我不太清楚,就是有所耳闻而已,而且那时候身上有钱的人还喜欢做一个生意就是放贷,收不回数的时候你懂里面操作的。”
收数这两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时,陈潇的心思忽然一顿。
“诸茂离世之后,有没有欠下什么高额的债务?”
耿有凤再次摇头:“有债务,但没有高额的,也没有人来问过债。我都是按照诸茂生前和我提起过的一些债务,然后逐一还掉的。”
虽然耿有凤的话风轻云淡。
但陈潇确实从羊湖魅影案这些死者家属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人不一样。
炼达死后,张梳荣直接带着家里的存款改嫁彭远清。虽说她有她的追求,也可以在那个时候选择不顾炼达的父母,但她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管。
而诸茂死后,耿有凤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做派。
他帮丈夫还清了生前欠下的债务,靠着瘦弱的身躯赡养老人抚养儿女长大。
陈潇相信,当她的孩子成家的那一刻,她一定是能够最骄傲的那个人。
只是耿有凤也确实过的辛苦。
问到这里,陈潇其实也知道在死者家属的身上很可能获取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但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就是,炼达,诸茂,常关的死不涉及金钱。
既然不涉及金钱,那还有什么能够逼死人的?
炼玉红是因为肚子里有了个不能确定的孩子,担心被戳穿,从而被顾蓉逼死。
但后者真正能逼死炼玉红的原因,在于炼玉红有羞耻心。
如果炼玉红和其母一样,顾蓉除非动手,否则是逼迫不了的。
所以炼达三人的死,肯定和羞耻心无关,也和金钱无关。
只是没了金钱,也不存在什么羞耻心愧对亲人的事情,还有什么能让他们选择心甘情愿的死去?
尤其是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们三落水?
真的就只是醉酒吗?
想到这里,陈潇不由来了句:“耿大姐,你知道落水的那天晚上他们三在哪里喝的酒吗?”
“这个问题谢警官也问过我,当时落水回来后的诸茂也一直失魂落魄的。我见他那副鬼样子就说了他两句,他好像嘟嘟哝哝的说了好几遍瞎子,瞎子!”
“瞎子”这两个字陈潇是没有在案卷里见到过的!
这让陈潇在想谢延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警队,还是就和他一样这样的日常聊。
如果是日常聊可以理解,若是正儿八经的在警队做笔录的话,那绝对会有“瞎子”这两个字。
“当时谢警官是在哪儿问的你?”
“在我家,和你差不多聊天的时候就随口这么问了出来。”
陈潇恍然,笑了笑道:“那你知道瞎子指的什么地方吗?瞎子烧烤摊?还是瞎子大排档?亦或者瞎子粥店?”
“我没听说过,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都和瞎子没什么关系啊,我不懂。”
见耿有凤确实不清楚,陈潇也就没有再一直追问下去。
看了看时间,陈潇就开口说道:“耿大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打扰的,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很多人已经放弃了。甚至连我们这些家属十个都有九个放弃,但对于我来说能再见到你们警方的人来过问这件事情,我心里很激动。”
“别人我不管,可我的心里是真希望诸茂能够瞑目!”
陈潇微微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一句。
领着林溪走了出去后,才问道:“累吗?”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这才多少工作量,何况全都是你在做。”
“那行,我带你去养老院找找看谢警官留下的遗物。”
林溪点头,但也开口说道:“其实案子了解到这里,我觉得咱们还是瞎子摸象。总觉得自己好像接近了什么,但真当我们深入的时候却发现又是错的。”
“没错,总觉得什么可能都有,但最后又什么都不可能了。”陈潇皱眉。
林溪眼神中全是凝重之色:“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不管是炼达他们三个,还是谢警官都很重要,而他们之间必然也存在一根绳子,那根绳子上把他们四个都给绑起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能有什么事情将一个查案子的刑警和三个走私贩绑起来?覃队那边也早已去调查,可是谢警官没有涉及到任何的走私案啊。”
“谢警官主要调查的是什么?”林溪问道。
陈潇脱口而出:“他最擅长的还是命案的侦查,其他犯罪从他的履历来看并不是很出众。”
“那既如此,为什么不根据谢警官最擅长的东西来进行反推理?”
陈潇闻言神情一顿:“根据谢延的能力,来进行反推理?谢延最擅长的就是命案的侦查,如果反着来的话,难道说……。”
话到这里,林溪也倏然瞪大了双眼,惊声道:“我的天,羊湖魅影的背后不会还有一起案子吧!”
陈潇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启动了车子驶向了刑警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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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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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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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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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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