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见秦有容兀自离开,正头疼,突闻哭声,心中顿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转头看去,远远的有一架马车,算不上豪华,刚好放下了车窗的帘子。
“又是什么幺蛾子!”
林荣略微思索,就要大步走过去查看。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前,“林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卑职见过大督公!”
林荣拱手。
“林大人切莫如此,您已贵为国公,就不要再拿当奴婢的开玩笑了……”
曹公公礼貌的笑着,又道,“林大人,你我一起进城?”
“先等等,那边有怪异,本官得去看看……”
林荣道。
“什么怪异?”
“我听声音,那马车中的娃娃应该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断奶?”
“哎哟,林大人呐,这事儿不是我们该管的……”
“不行,本官也要去吃一口……”
“啊?!”
“不是,本官是说,本官身为应龙卫,不能见怪异之事不管,万一有所冤屈呢?就算没有,本官也得去教育教育那娃!”
林荣连忙改口。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乱。
曹公公也暗暗松了口气。
丫的,还以为暴露了呢。
有些事情,必须得等主子开口。
刚才说什么,都不该让殿下等在这里看一眼的……
“林大人,民间有种说法,娃娃吃奶的时间越长,以后力气就越大,您就别去搅和了,实在是有伤风化啊!咱们快点回去复命吧。”
曹公公拽着林荣的袖子,说什么都不松手。
直到那驾马车远去,他心里才终于镇定下来。
没出事就好啊!
“大督公……”
林荣目光微微颤动,心里更是觉得不得劲,手一转,一沓银票就送入了对方的袖子,“那个……,大督公,恕我直言,我总觉得有人在算计我,真的,不骗你,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情况?”
“林大人玩笑了,现如今,整个大武谁敢算计您呢?您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别多想,快随咱家回去复命……”
曹公公哈哈一笑。
“可我……,唉,算了,我现在有大喜事在眼前,就先不纠结这些了,大督公您先走,我还得先送个人回家……”
林荣狠狠的揉了一把脸,抛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后,道。
“那行,咱家就先回去了。”
曹公公迅速消失。
天都很是繁华,今天街上人也很多。
进入城中之后,石蝉儿嫌马车走得太快,于是找了个理由下车,与林荣携手游览。
她明白,一旦进入那道门,自己就很难再出来了……
“你家也在这个方向?刚好,本官也是。”
一路上,走走看看,林荣心中有点腻味了。
施蝉儿……
这片区域,住着的大族之中,有姓施的吗?
本官怎么不知道?
……
酒楼。
张秀才的手中,抓着三支金色令箭,已经出神良久了。
此时,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哪怕是一丝的暮气。
苍老的脸上,那双眼睛深邃得可怕。
澜贵妃也在这里,姿态优雅的为其布茶。
“二十多年了啊,普天之下,谁又能想得到,当年的石恒还能再度归来!”
“朕又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彻彻底底的回来了!江山还是那个江山,江山如血,却比当初更为的妖娆多娇了……”
“这些年,朕彻底挺过来了,且比当初更能放得开手脚,可你们,现在还好吗?”
他望着窗外林荣的宅邸,思绪飘飞,小声的呢喃着。
“臣妾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神威更甚当年。”
澜贵妃漫不经心的奉承道。
“澜儿,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秀才自然是听出了言中之意,于是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臣妾只是有一点想不通,按理来说,仙宫那边不应该如此痛快,金箭与月娥乃是两个条件,保住几大世家,免得他们孤立无援,他们拿出一个条件也就够了……”
“更何况,如果换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五大世家被收拾,也就只能归附于我麾下,那样岂不是更好?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陛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此事内里涉及绝对不浅,说不定某些事情失算,您的道心都会崩溃!”
澜贵妃目光郑重的道。
“哼!还道心崩溃,什么事儿能让朕道心崩溃啊?闹呢?!他们那是怕了,是彻底服气了!不仅是怕了朕,更是怕了朕这对父子!”
张秀才很是牛气的一哼。
“父子?”
澜贵妃皱眉。
“那小子乃是朕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在朕的枕头上撒过尿,说是父子又有什么问题?”
张秀才自得一笑,意气风发的一甩袖子,“这就叫父子齐心,天下无敌!”
“陛下,难道您又忘记当初那一夜了?您将剑横在脖颈上,足足一夜,臣妾就在你身边跪了一夜……,那个夜晚真的好漫长啊,臣妾深怕您迈不过心中那个坎……”
澜贵妃声音沉重。
“哎呀,澜儿,你这是做什么?朕没有得意忘形,朕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沉淀,早已心性明澈,只是如此大喜之下,你就让朕吹吹牛逼怎么了?!”
张秀才顿时老脸一红。
“臣妾宁愿遭陛下记恨,也要时刻提醒您,哪怕是您斩了臣妾。”
澜贵妃道。
这些话,一众妃子之中,也就唯有她敢如此直说了。
“你我夫妻多年,说这些话未免太让人心寒,以后不要再如此了。”
张秀才转头,眼中尽是怜爱,随之又是痛苦一叹,“只是可怜了朕的蝉儿啊……”
话毕,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此时,林荣已经带着石蝉儿,来到了自己的宅邸之前,“看,这就是本官为你打下的江山!”
他把对方的小手,紧紧地抓在手里。
石蝉儿尤为的心虚,想要挣脱又挣不开,不由心虚的看了一眼皇宫那边。
“别往那边看,那边还没打下来呢,再说了,那边本官也不敢打啊!”
林荣掰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拧了过来。
继续往前走,路过酒楼,“我那远房表叔就在这儿,改日我就在此设宴,岳父岳母,还有我的大小舅哥都来啊……,告诉你,我表叔酿酒的技艺,那绝对是天下一绝,喝过的都说好。”
张秀才和澜贵妃,还在望着下面的街道发呆。
一抹绿色身影映入眼帘,张秀才忍不住继续感慨,“若是朕的蝉儿在此,也是那般大小,也是那般的粘人……”www.xiumb.com
“是啊……”
澜贵妃由衷的点头,正说着,她突然目光一凝,眼角更是接连抽动了好几次。
张秀才也石化了。
因为,此刻,石蝉儿正转头往店里看……
“你家到底在哪儿啊?”
林荣问。
“就在前面,很近了。”
石蝉儿回答。
两人继续携手前行。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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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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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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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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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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