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汉走出来,满脸的大胡子,说话却显得尤为的软弱。
“你是否有什么冤屈?”
林荣问。
“小人,小人……”
彭大胡子满脸通红,目光不断的闪躲着,最后只是低着头道,羞愧的道,“小人无话可说,唯有认罪!”
“呼……”
孙茂直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由此可见,恶人庙中的确是有冤案,但绝非全部如此。
“彭大胡子,你可知骂名是何等难背?你也不想,等你死了几百年后,依旧还要遭人唾弃吧?”
“我,我……”
彭大胡子目光不断的变换着,憋得一张脸通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虽然长相凶恶,但性格却是十分的软弱,其实本官一直都在观察你,刚才有一只飞虫停在石头边,你生怕它被人踩死,因此将之悄悄捉起放走……”
“本官实在是想不通,你这种人,又能干出什么恶事,又敢去干什么坏事!”
“算了,本官也不逼你了……”
林荣笑了笑,又看向孙茂直,“此人有何罪名?”
“此人家中,被人搜出了足足十几件女子肚兜,这还用多说吗?”
“他就只是个单身汉,家中无有太多余钱,那些肚兜却又很不便宜,除了做些腌臜事,这些东西又从何而来?”
孙茂直理直气壮的反问。
“可有受害人报案?”
林荣问。
“如此伤风败俗的丑事,哪个姑娘愿意说出来?”
孙茂直梗着脖子道。
“既然肚兜不便宜,那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所有,那本官问你,可有某些大户人家与此人不对付?”
林荣又问。
有些事情明面上不能说,毕竟伤及女子名节,但这口气可不能不出。
更何况那又是大户人家,占据着绝对优势,岂能就此作罢?
如若事实当真如此,这些麻烦事就绝对少不了。
“这……”
孙茂直直接就懵了。
“尔等尽可畅所欲言,凡是知晓这些事情的,都可以说出来。”
林荣又看向一众百姓。
“这倒是没听说,彭大胡子是两年半之前事发的,他以前就是个闷葫芦,爹娘也死的早,每天就是给车行扛大包过活……”
有人出来解释。
“嗯,闷葫芦,不说话,这一看就很不正常嘛,由此可见,此人大概率有脏事在身。”
林荣似笑非笑的说着,又问,“当初是谁去搜彭大胡子家的,站出来,本官重重有赏……”
“小人去过,林大人,当初是这样的……”
“小人也去过,林大人,我给您讲……”
“根据城西衣铺的王婆说,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也是本着为民除害,所以……”
……
顿时间,就是七八个人窜了出来。
一个个指天画地,描述的绘声绘色。
那一举一动,一看就是十足的市井流氓。
“没有,我没有,那些肚兜,都是我从王婆那里买来的……”
彭大胡子连忙争辩,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很好,你继续说。你也看见了,有些事情不说通,你就算是死了都无法干净。”
林荣送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呜呜……,王婆答应过我,会帮我保密的,为此,我每一件肚兜,都多给了二十个铜钱,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啊!”
彭大胡子崩溃了,哭得尤为的伤心。
“林大人,我们的赏赐呢?”
那些小混混见状,连忙出声提醒。
“来人,赏这些泼皮无赖每人五十大板,重重的打!让他们好生长长记性,让他们把私闯民宅的后果,记到骨子里去!”
林荣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冷了下来,发出一声威严的厉斥。
“啊?我们,林大人,您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一群泼皮人都傻了,还想逃。
然而应龙卫可不是摆设,腾出一块地方,将他们一一按住,接过捕快的杀威棍就开打。
每一下,都用足了力道。
“尔等并非官身,毫无端地的去搜他人之家,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真当我大武没有王法了吗?!”
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林荣继续冷喝。
足以想到,这一顿板子挨完之后,他们能留下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来人,带王婆过来回话!”
而后,他继续下令。
见百姓皆是满脸的不解,刚好也有时间,他又高声道,“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喜好,有人喜欢钓鱼,有人喜欢喝茶,有人喜欢养鸽子,又有人喜欢作画……,这些喜好里面,本就没有什么高低之别。”
“贵人日夜流连于勾栏之中,尚且不足以为罪,何故有人喜欢女子肚兜,就成了十恶不赦,人人唾弃的罪人了?!”
他声音如重锤,字字敲打在众人心中,“姑且我们就认为此事有伤风化,可人家彭大胡子,可曾拿着这些东西招摇过市?!”
“人家是在自己家里欣赏,又与尔等何干?什么叫民宅?民宅,或许华丽如王宫,亦或许破败如牛棚,但不论如何,那都是一个人心灵的港湾,历朝历代,哪怕就是一国之君,又何曾做出过私闯民宅之事?!”
“风能进,雨能进,皇帝不得许可都不能进,这就是民宅,尔等可听明白了?!”
林荣以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百姓。
凡目光所致,众人纷纷低头……
终于,王婆被带来了。
人皇剑前,她当场认罪。
而那群泼皮,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死狗般的丢了出去。
“彭大胡子之事,你本已答应帮他保密,而且人家也多付了银钱,你就该说到做到……”
“可你,收了钱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岂不知在某些事情上,人言胜过尖刀,口水也是能淹死人的!你这番作为,又与杀人何异?本官岂能饶了你这长舌贱妇?!你既然管不好自己的那张嘴,那好,本官就来帮你好生管管你那张臭嘴!”
“来人,掌嘴一百,不得留情!”
林荣猛地一拍桌子,示意捕头亲自动手,“拖出去打,当众行刑,以儆效尤……”m.xiumb.com
“小人多谢林大人。”
彭大胡子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感动得涕泗横流。
不仅仅是因为冤屈得以洗刷,最主要的还是,终于有人愿意承认,他的这些作为,并非伤天害理了。
“你本无罪,何须如此?走吧,离开青州,青州之外的世界或许会好一些,本官会让人为你筹备白银二十两,权当本官私人资助。
你记住,如你这般一不偷,二不抢,踏踏实实靠自己挣的血汗钱活着,用自己的血汗钱满足一些喜好的人,是天底下最干净的,你不必有任何的自卑感,你没有什么错……”
林荣悄然传音,等彭大胡子离开后,又一拍桌子,“下一个!”
林荣就在恶人庙中持续审案,一连就是三天的时间,不分昼夜。
而前来观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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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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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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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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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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