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程书砚安抚地笑笑。琇書蛧
云枝放下心来,对程书砚,她是信任的。
“哥,你都知道了吧。”
她定定看着程书砚,无悲无喜。
“嗯。”
程书砚轻轻应声,没有多余的话。
“今天晒太阳的时间已经够了。”
“枝枝,你想在外面走走,还是回房间了?”
云枝看着他汗淋淋的额头,青色的下巴。
哪怕骨头里浸着凉意,心中却有些许回暖。
“回去吧,我想看童童了。”
“好。”
程书砚起身,就要推着她往回走。
云枝
烈阳蝉鸣,逐渐远去。
回到高级套房,程书砚将云枝抱到床上。
又将装着童童的玻璃瓶捧到她怀里。
“枝枝,这里是我名下的私人疗养院,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
云枝感激道谢:“哥,谢谢你。”
程书砚失笑,“傻丫头,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不管你?”
“我去换件衣服,晚点再来看你,有事就按铃,护士和医生就在外面。”
说完,退了出去。
云枝眼眶微红,左手紧紧抱着玻璃瓶。
“童童,这个世界我对不起的,只有你,还有他。”
……
另一边,虞白苏病房外的走廊。
夜承宴和夜泽相对而立,相似的俊脸上布着相同的焦灼。
“爸爸,妈妈还没找到吗?”
“全城大小医院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枝枝的就诊记录。”
夜泽再早熟,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红了眼。
“爸爸,那天我看见妈妈摔倒的地方有很多血,比苏苏阿姨流的血还多。”
“苏苏阿姨现在病得那么严重,妈妈会不会已经……”
“不可能!”
夜承宴慌了下,厉声打断他的话。
他很快镇定下来,“云枝身体比苏苏好很多,只是看着严重。”
“就像那天车祸,明明该受伤的是云枝,她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还有以前,不管云枝受了多严重的伤,很快就能活蹦乱跳。
绝对不可能因为他轻轻一推,就断胳膊断腿,甚至死了。
可这么说这么想,夜承宴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手下人的电话。
“去查,殡仪馆火葬场,还有那些办白事的店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挂断电话,本想安抚下夜泽。
身后的病房门突然打开,虞白苏苍白着脸走过来。
“承宴,枝枝真的……”
“都怪我,要不是我,枝枝也不会出事,你们也不会吵架。”
“早知道会这样,就算再难过,我也不该回国,更不该恰好遇见了你。”
她眼圈微红,泫然欲泣,一副担心极了的模样。
“苏苏,这怎么能怪你呢?”
“是云枝心脏,自己立身不正,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夜承宴立马软化了表情,伸手扶住她。
夜泽也心疼上前,牵住她的手。
“苏苏阿姨,你还在生病呢,就别为那个女人担心了。”
“她说不定带着我妹妹偷偷躲在哪里玩,就等着我们担心难过。”
说着,愤恨地一跺脚。
“哼,我才不会为坏心眼的女人担心呢,妹妹既然要跟着那个坏女人走,那我也不认她!”
夜承宴此时也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刚出生的女儿。
料想云枝就算再怎么任性,也不会不管女儿。
一想到她为了耍性子,连早产的女儿都利用上了,顿时心头火起。
可这父子俩都没想过,五天过去,他们连童童的存在都没有想起来过。
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云枝?
虞白苏看着愤怒的父子俩,眼中闪过嫌弃和得意。
表面依旧柔柔的,“其实,那天我看到枝枝醒了的。”
“只是她不高兴你们为我担心,就任由程总抱走了。”
“承宴,小泽,你们会怪我吗?我担心你们生气,就没有说,害你们担心这么长时间。”
夜承宴和夜泽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她。
自是好言安抚,夹杂着对云枝的诋毁谩骂。
……
清晨,疗养院。
程书砚精神奕奕地提着早餐走进来。
听见声音,云枝放下手中的书。
用被子将童童所在的玻璃瓶盖住。
抛却私人感情。
童童现在的样子很渗人,不适合别人看见。
“哥,你来了。”
程书砚目睹了她的动作,温和笑笑。
经过一夜,云枝也弄清楚了状况。
在她被夜承宴摔倒的时候,虞白苏掉下了床,伤口撕裂,还骨折了。
而她的右手臂,只是脱臼。
固定住只是为了更好的恢复。
思虑间,程书砚已经摆好了早餐。
端着水,拿着药递给她。
“枝枝,这几种药得在饭前吃,吃了就能吃云嫂特意给你包的饺子了。”
是哄小孩子的口吻,像极了曾经。
不可避免的,云枝想起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程书砚是温润矜贵的大少爷,她只是无家可归的“小叫花子”。
是他将她捡回了家,供她吃住和上学。
初初见到夜承宴,她甚至和系统吐槽为什么拯救对象不是程书砚。
“枝枝?”程书砚再次出声,打断了云枝的思绪。
云枝看着他温朗的脸,神情认真:“哥,我想参加你的婚礼。”
程书砚定定看着云枝,眼中情绪翻滚。
失落,苦涩,沉痛……
最终,云枝率先移开视线。
一抬手,一仰头,利落将一把药片塞进嘴里。
她娇气过,连吃药都任性。
但为了拯救夜承宴,她快速成长。
后来和夜承宴确定了关系,渐渐又有些娇气了。
可虞白苏回国的这半年,她再次独立起来。
“慢点,小心噎着。”
程书砚回过神,连忙递上水。
心里痛意蔓延。
无法想象在断开联系的这段时间,云枝吃了多少苦,受了怎样的委屈。
可又恍惚想起,云枝早已不是他初初遇见的娇气小姑娘。
过去十年间,为了夜承宴,流血受伤都能笑着说话。
“枝枝,你难过的话,就哭吧。”
此时此刻,他不想看见云枝脸上只有笑。
“哥,我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云枝放下水杯,笑笑。
她明白程书砚的意思,但该流的泪已经流过了。
程书砚张张嘴,又沉默了下来。
“想做什么,告诉哥哥,我帮你。”
明知道云枝大概率不会朝自己开口,程书砚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其实他更想问云枝,现在对夜承宴是什么看法。
可又不忍心因为夜承宴,毁掉和云枝难得的相处。
“好,谢谢哥。”
云枝笑容清浅,却真切:“先吃饭吧,哥也没吃吧,我们一起吃。”
她率先转移话题。
她还有二十二天,还来得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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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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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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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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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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