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收到一条陌生消息,说如果把这些照片在今天的宴会放出来,许轻衣就会身败名裂!我也不知道那条消息是谁发的,我只想着可以报复她,就照做了……根本我不知道许轻衣还有你这座靠山!”
陆庭深沉下眸,睨了眼趴在地上的女人。
旋即对保镖说道:“把她送去警局。”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去。
沈欣是被人当枪使的,今天这件事,不管她下场如何,但有一个结果却可以确认——
那就是许轻衣,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不可挽回的伤害。
做坏事的人,就算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给许轻衣造成的伤害,却永远不会消失。
陆家权势再大,表面上的封锁消息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封住所有人的嘴,更管不了别人在私下议论纷纷。
很明显,今天所有人茶余饭后的乐子,都会是许轻衣。
她会成为那些名流圈子在酒桌上谈笑风生的消费品,会在那些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成为一个可以消遣的笑话。
陆庭深闭了闭眼,脑中闪过的,是刚才许轻衣在人群中央,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模样。
他再回到宴会大厅时,宾客几乎都已经被遣散。
陆老夫妇还站在大厅,脸色都很难看。
陆庭深上前,简短说道:“是个疯女人,自己家男人不检点,之前一直骚扰轻衣,后来被送进去,不甘心来报复的。”
陆伯权面色铁青:“她一个女人,就有那么大本事,敢闹事到我陆家的场子来?”
“她是受人怂恿。”
“谁?”
“我会调查。”
陆伯权沉下脸,眼神示意旁边的人退下。
等只剩他和陆老太,以及陆庭深之后,他才又道:“这件事,你必须调查清楚,给轻衣一个交代。”
“是。”
陆庭深应道。
他扫视了周围一圈,当即皱起眉,冷声问:“轻衣呢?”
“景家那小子送她回去了。”陆伯权顿了下,突然冷不丁地说,“还好今天,还没来得及公开你跟她的关系。”
语气里,甚至有一丝庆幸在。
陆庭深眸色,突然变得深不见底。
事情闹到这地步,对陆伯权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再公开他和许轻衣关系的。
甚至,不仅是现在不可能。
往后公开的可能性,基本上也不太大。
更严重点说,直接让陆庭深和许轻衣解除婚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反正,经济上的补偿,陆伯权一定不会亏待许轻衣。
毕竟,要是让所有人知道,陆家找了一个被上百个人看过艳照的女人当孙媳妇,那这种事,可太丢面子了。
陆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和面子,就是陆伯权的底线。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弄脏陆家的脸!wWW.ΧìǔΜЬ.CǒΜ
更何况,许轻衣身份本就敏感,如果到时候,许家人又来掺和一腿,以那家子的嘴脸,还不知道又会闹多少事出来。
到最后,身心俱疲的不仅是陆家,许轻衣本人,恐怕也不太能承受得住。
陆老太闻言,恨恨地瞪了陆伯权一眼,带着哭腔说:“你自己当年不检点,没想过陆家的面子,在外面和你那忘不掉的初恋生了陆峋!现在轻衣被人欺负,她明明才是受害者,反而她还有错了吗?!”
陆伯权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后还是语气不太好地说:“她要是自己注意点,那男的会趁虚而入吗?!”
“陆伯权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打了那么多年仗,都打进牛屁股里去了?!说这种话,你让衣衣怎么看我们?!”
“你跟我凶什么凶?当年要不是你太溺爱庭深他爸,陆时敬那臭小子,会做那些混账事吗?!最后还被狐狸精勾走,留庭深母子两人孤苦伶仃,到现在都没个人影!”
陆老夫妇一吵起来,又开始不停地翻旧账。
陆庭深让司机把人送回去后,自己则是立刻往家赶。
景臣送许轻衣回去的一路上,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不出声,也不哭闹,和他们平日一起度过的寻常时光时的状态,甚至没什么两样。
景臣把人送到家时,不放心地说:“衣衣,我陪你到庭深回来。”
“不用麻烦,景臣哥。”许轻衣看着他说,“你刚才护着我出来的时候,秦小姐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景臣情绪复杂地看着她,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别人感受。你自己呢,难过的话,宣泄出来总会好一点。”
许轻衣却是笑了下,摇头说:“我不难过。”
景臣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离开许轻衣家时,陆庭深正好从车上下来,一身风尘仆仆,冷峻面容中,透着焦急。
陆庭深在看见景臣表情的一瞬间,心里也是一沉。
景臣脸上一贯的温和淡然,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陆庭深问:“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反应。”景臣沉着脸,顿了下,又说,“和平时一样。”
陆庭深心口一落。
这是他最怕看到的反应。
许轻衣如果大哭一场,大闹一场,哪怕是砸东西,他都会觉得,还是有救的。
至少,那样能够把情绪发泄出来。
可偏偏,她仍旧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喊痛,不会哭。
一副好像,无坚不摧的姿态。
陆庭深身体里的某处神经,开始隐隐作痛,不住地蔓延、伸展。
景臣看了他一眼,说:“你陪着她,或许会好点。”
陆庭深没应,推门走了进去。
他刚走到玄关,没来得及换鞋,就看见许轻衣拿着一叠轻飘飘的纸走下来。
手里还握着黑色签字笔。
陆庭深几乎是一眼就认出,那几张纸,是他之前签过字,留在她那里的离婚协议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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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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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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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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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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