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看了刘老一眼，低头从抽屉里取出了纸笔。
刘老拿到纸笔之后，当即摆好了姿势，冲着电话对面道，“我准备好了，您请继续！”
电话对面，顾南枝的声音再次传来。
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如之前那般淡漠笃定。
莫名的让刘老觉得安心，手中一连串的数据更是记录不停……
薛老见此，直接就惊呆了！
您！
他竟然从老刘的嘴里，听到了“您”这个敬称！
他和老刘也认识几十年了，知道老刘虽然好相处，不像别的科研人员恃才傲物，可……
他到底是夏国科学界的耆老！
放眼整个夏国，人人见他都要称他一声“先生”，能让他用出敬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是现在……
他竟然称呼电话对面的姑娘“您”！
薛老惊疑不定的看着刘老。
看着他双眼晶亮，笔下生风。
看着他的一张脸因为激动而涨红！
看着他的原本佝偻的腰背一点一点的挺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薛老：“！！！”
那种心跳如擂鼓的感觉，它又来了！
难道……
难道老谭真的没有逗他们玩儿？
他真找到了解决蘑菇能源问题的方法？
不！
不是老谭！
是那个姑娘！
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吗？
如果不可能的话，老刘为什么这么激动？
这一个瞬间，薛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呼吸了！
生怕打扰到了奋笔疾书的刘老……
电话中，年轻女子的声音娓娓传来。
清脆冷静的声音传到薛老耳中，压迫感十足！
刘老面前写满数据的纸张也越堆越多……
薛老……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伸了几伸，都没敢碰触那些纸！
只是，探头偷偷看了一眼……
不懂！
根本看不懂！
他一个行伍莽夫，要是能看得懂上面写的到底是啥，他也不领兵打仗了，他早当科学家去了！
可是……
这一行行数据，写的好专业的样子！
像极了老刘之前交给他的报告，只是……
那些报告他只看得懂最后的结论，无一不是失败！
戒严的房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刘老这一写，就是个把小时。
顾南枝写出那些材料，总共才用了个把小时，可是，跟刘老口述那些材料上的几分之一，却耗费了几倍的时间，没办法，因为刘老会时不时的问一些技术性的问题，顾南枝还要给他解答……
很多人以为蘑菇的制造要用到化学，其实它更多的用到的是物理！
这里面涉及了极其庞大的科学系统，而且都需要通过实验来完成！
可是……
顾南枝给刘老的却是试验后的精准数据！
在答案已知的情况下，如何让实验的过程趋向于正确答案，就成了一个操作问题……
而夏国如今的基础设施有限，想要得出正确的数据，刘老就有很多问题想向顾南枝求证了。
顾南枝对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都卖身了，没有卖一半撂挑子的道理！
顾南枝有问必答，电话对面的刘老就像是捡到宝一样，隔一会儿就露出一个醍醐灌顶的表情……
那表情，唬的薛老一愣一愣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下一秒，老刘就会跪下叫祖宗……
一个半时辰以后。
第一个假设的数据口头传输完毕，该回答的问题顾南枝也回答完了。
顾南枝这厢神情依旧如常，淡定的不像话，可是电话对面的刘老却一脸小心翼翼外加忐忑……
他老人家研究了一辈子的蘑菇！
从在国外留学时就研究蘑菇，到历经艰险回国，也一直致力于此！
他敢说，放眼夏国没人比他更懂蘑菇，可是……
对面的姑娘，是个例外！
他能够感觉到，对面的人就像个无底洞！
一个科学无底洞！
她能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更有甚者，连他想象不到的问题，或许她都能给他答案！
这种感觉，虽然荒谬，可是却让刘老的双眼激动的充血，心脏怦怦跳！
及至目前，他已经确定，如果他手上的数据都是真的，那他们夏国的蘑菇，确定是突破无疑了！
可是……
他清晰的记得……
记得顾南枝陈述这个方案前说的话……
“如果你们还处在一级……”
如果！
她说的是如果！
如果他们还处在一级，解决方案是这个！
可如果，他们处在的不是一级呢？
一级之上，是不是还有二级三级？
这么想着，刘老浑身颤抖，在他眼中电话对面的，已然不是一个姑娘了！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他眼中，那就是科研的登天梯！
是夏国崛起的希望！
复兴的载体！
“阁……阁下！”
刘老颤抖的开口。
对顾南枝的称呼，再一次的改变。
“嗯？”
虽然这个称呼有些复古，可是前世也有不少人这么唤过顾南枝，她一脸习以为常的应了一声。
“我……我还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刘老忐忑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带着无尽的希冀。
“您问！”
顾南枝对夏国的先驱同胞们，一直保持着发自内心的敬意。
不管刘老对她的称呼如何改变，她对刘老的称呼始终如一。
“阁下刚才说，如果我们的研究还处在一级的话，解决方案是这个，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们的研究不处在一级的话，您……”
刘老说到这里顿了顿，扭头朝薛老看了一眼。
在他的目光下，薛老一脸惊悚。
他们的研究怎么不处在一级了？
他们的研究，就是处在一级啊！
老刘这是在干什么？
诈胡吗？
不过，薛老从刘老的神情和反应上，已经基本确定，电话对面的那个女子，他们面前的这些资料，已经帮他们迈过了技术瓶颈……
他们夏国的蘑菇，突破有望了！
老刘这话，虽然有诈胡的嫌疑，可是……
万一……
万一让他诈胡成功了呢？
那岂不是说，他们就不止突破，甚至会领先西方势力，站在世界之巅？
想到那种可能，薛老瞳孔瞪圆，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刘老也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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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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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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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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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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